“记不得啦?”孔母轻轻叹气,“他20岁时跟说。他说每件事呀,都装在这里。”
说着,孔母拍拍心口位置。
周盏站在原胥身后,温声回应:“是当年选拔时候吧?”
孔母又笑:“对,对,就是那时。他当上特种兵后特别高兴,说过半年不是人日子。就问他,那辛苦你咋撑下来啊。他说因为有兄弟彼此照应呗。有个叫原胥,长得特俊,虽然打架不怎在行,但特别能吃苦,还喜欢帮助人。”
原胥视线模糊,唇角开始颤抖。
他已经不再将自己看做罪人,却无法彻底从孔冉死中走出来,此时突然面对孔冉双亲,那股已经被压下去悔恨与负罪感再次冲上来,令他喘不过气。
问候、攀谈是周盏,原胥脑子嗡嗡直响,背上出层冷汗,脸色越来越苍白。
突然,双手伸过来,略显颤抖地握住他手。他惊慌地抬起眼,对上孔母双眸。
孔母说:“你就是小胥?”
他身子僵,险些猛地将手抽出。
孔叔孔婶是孔冉父母,住在四川南部小镇,除孔冉,还有个在外地工作女儿孔贞。退伍之后,周盏和原胥每年春节都会以孔冉战友名义前去跟他们拜个年,送些钱与年货,平时过节也会通电话问候。
特种任务必须保密,二老并不清楚孔冉真正死因,只知道儿子牺牲,葬在烈士墓园里。
第次见孔冉父母时,原胥心理还未完全调整过来。去之前周盏犹豫很久,抱着他说:“要不这次就个人去吧。”
“也要去。”原胥轻声说:“应该去。”
那次,原胥本来打算跪在孔父孔母面前,告诉他们孔冉死因。周盏却道:“逝者已去,如果你说,不仅是枉顾猎鹰纪律,也是折磨孔叔孔婶。何必?”
“冉崽说,有回你们搞什攀登训练,大伙都累趴,手上全是伤,你手上很多血口子,还忍着痛帮他洗衣服。”孔母道:“就问——你咋那不懂事呢,实在洗不就不洗,手好再洗不行吗?
孔母笑:“冉崽每次给们打电话,都会说起你和小盏,说你们是他好兄弟,认识很多年,什苦头都起吃过。”
孔母声音很轻,眼神也很温柔,话语间似乎看到儿子曾经样子。
原胥心跳缓下来,局促地说:“,们在同支中队同个行动组里。”
“嗯。”孔母点点头,“他都跟说过。讲小盏最厉害,以后肯定能当你们队大队长,讲你心肠热,手都破,还帮他洗衣服。”
原胥时有些错愕。
原胥脑子很乱,方面觉得无法面对孔冉家人,方面又受良心趋势,定要去看看这对痛失爱子父母,亦觉得对方有权利知道孔冉是如何离世。但周盏说也没错,孔冉那种死法,别说父母没法接受,就是无关人听,恐怕也会觉得心里堵。
周盏带他去看心理医生。
经过疏导,他镇定许多,但到孔家,见苍老孔母,还是心潮起伏,很快红眼。
不得不想,天意为何总是弄人。如果当时有足够时间,他定能救回孔冉,孔父孔母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憔悴。
张口想说些什,来之前想好话却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