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岁少年怀抱单薄如纸,却替六岁男孩挡住那年冬天最刺骨风。
可没有用,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声音,还有寒风撞在他脑袋上声音。
太冷……
视线在渐渐模糊,他无意识地喊声“妈妈”,却不清楚喊是龚彩,还是那个生下自己又丢下自己女人。
快要睡去时,叶小船感觉到有人在踢自己。
他奋力抬起头,看见是单桥。
应该不会。
因为这个哥哥看上去很凶,没人敢打这个哥哥。
六岁以前,叶小船从没与单桥说过话。于他而言,单桥是个很怪人,从来不笑,脸冷得能掉下冰渣子。
冬天到,叶小船再次在挨揍之后被赶出家门。
这次理由是——他吃得太多。
肿,周身青块紫块。他从小爱笑不爱哭,被揍得鼻青脸肿也很少掉眼泪。
可是他不懂,自己明明很听话、很乖,爸爸妈妈喜欢弟弟,他也喜欢弟弟,他愿意把玩具全部送给弟弟,今后把好吃都让给弟弟,为什爸爸妈妈还要打自己?
筒子楼里每户都很窄,叶家共也就两间房。没有弟弟时候,叶小船住在客厅,有张小床。有弟弟后,这张床就成弟弟白天玩耍地方,而他只能睡在地上。
张席子,卷被子,个枕头,就是他床。
叶小船五岁时候,机床厂改革,大批工人下岗,其中就包括龚彩,而筒子楼里四分之人都丢工作。
“你不冷吗?”单桥问。
“哥,哥哥!”他近乎本能地抓住单桥裤子,眼泪鼻涕顿时流下来,好像突然失去语言能力,只会遍遍重复——“哥哥,哥哥!”
单桥似乎很不耐烦,又踢他脚,“能站起来吗?”
叶小船拼命挣扎,还是没能站起来。
单桥忽然弯下腰,将他,连同他脏兮兮薄棉衣同抱起来。
西南山区冬夜,湿漉漉寒气能钻进人骨头和血管里。叶小船只穿件旧得不能再旧薄棉服,瑟缩在转角。
他冷得站不起来,肚子饿得直叫唤。
其实他并没有吃太多,只是就着咸菜多吃勺米饭。
按照往常经验,叶小船知道自己得在角落里度过晚,明天如果妈妈心情好,也许会给他碗没吃完粥。
他将自己缩成小小团,以为这样就能抵御寒气。
愁云惨淡,楼里几乎每天都会传出摔碗声音与女人哭声。
龚彩变本加厉折磨叶小船,叶小船只能躲在走廊转角处,到睡觉时间也不敢回家。
叶家隔壁,也总有骂声。
叶小船知道,那是单桥疯癫母亲。
单桥没有父亲,和母亲相依为命。叶小船有时看到单桥就想,这个哥哥会不会也挨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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