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锅就摆在院子里,桌坐不下,得坐两桌。
明恕饿,坐在萧遇安身边就只顾着吃。
菜都是小姑开车现拉回来,比在外面吃好得多。他实习小半年,累得够呛,多久没敞开肚子吃过,所以也没注意到,萧遇安—直在给他烫那些只用煮几秒钟肉。
烫好片,就夹到他碗里。
过去三个春节,他和萧遇安在家里刻意保持着距离,几乎没有亲密举动,他宁愿去和萧锦程凑—块儿,也不和萧遇安过于靠近。
萧遇安在明恕唇上轻轻碰下,把人放下去,笑道:“黑。”
明恕马上争辩,“训练辛苦啊!还能白回来。”
萧遇安哪儿在意他白还是黑,但有事没事就爱逗他,“都黑还能白回来?”
明恕说:“哥多疼疼,就白回来。”
萧遇安揉揉他后颈。
他快要承受不起他们包容和大度。
下午,实习警们基本上都离开,走廊安静下来,明恕也已经收拾完毕,正在镜子前抓头发时,手机响。
萧遇安:“到。”
明恕唇角马上弯起来,心里那些忐忑扫而空。
见到萧遇安就是最高兴。
。
但在萧家不行。
他童年、少年时代得到所有关爱都来自萧家,他长大之后却拐走萧家长辈引以为傲孩子。
他像个贪婪小偷。
大春节,萧遇安向萧览岳承认那时尚不存在关系,大二春节萧遇安在国外,他独自回家,大三倒是和萧遇安起回来。
他担心长辈们看着心里难受。
萧遇安此时举止却仿佛是个信号,种示意。
萧遇安要在所有亲人面前,承认他们关系。
明恕在又吃块烫得又脆又劲道毛肚之后,终于意识到
当天晚上,他们就回家。
萧家院子还是跟往年样,挂满灯笼和彩灯,大家挤在厨房准备明天年夜饭,今天晚上就打火锅。
明家居然也挂着灯笼,明恕本来想先去看看老爷子,但见外面停着几辆车。既然有客,那他就不去。
—到萧家,明恕就觉得气氛有点细微不同。但他时也说不清哪儿不同。
想想,他猜大概是自己每次回家都会紧张,今年特别紧张,以至于感觉出现误差。
提着行李箱,看到马路对面人时,他恍惚觉得又回到小时候——他背着大书包,从小学跑出来,“亭亭玉立”哥哥就站在校门口接他放学。
亭亭玉立这个词是他那时学,现学现用,他觉得哥哥就是亭亭玉立。
这个形容把萧锦程笑个半死。
“哥——”也不顾周围目光,反正他还是个人生地不熟实习警,明恕拖着行李跑近时,忽然跳起来,向萧遇安扑过去。
亏得萧遇安是执行特殊任务,肌肉力量能把这黏人玩意儿给稳住,不然两人都得摔。
萧家长辈以前怎对他,现在还是怎对他,即便是思想最老派萧争云,也没有说过他半句不是,没有冷过他次脸。
小姑送他们几个小辈礼物,也从来不会少他份。
但他们越是这样,他心里就越是内疚。
他和萧遇安关系,萧家上下统共就问过次,之后像是达成某种默契,谁也不提。
这事如果不摆到明面上来说,那他就永远是萧家小儿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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