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得出来,靳重山是跟他开玩笑。
靳重山这个人,连开玩笑也是淡淡。
点笑意藏在灰蓝色眼底,像尾鱼溅起滴水花,不注意便看不见。
三天相处下来,靳重山在他眼里还是特别酷。
不过不再是去检查站接他时那种陌生人酷,是有温度,甚至有些温柔酷。
没想到拉开窗帘,金山近在咫尺。
窗框如同相框,将对面金光闪闪巨大雪山裱做幅画。
这样近距离,他都可以对着雪山说上句“早上好”。
“给艾力米新娘?”
吃早晨时,靳重山看看斯野递过来锦盒。
这是出事之前,他最后设计作品。
造型夸张且大,再加上红宝石有些艳俗,工作室开新品会议时,这对耳环最终从新季当家作品中被划下来。
不过他自己倒是丝毫不认为它不好。
相反非常喜欢它,准备将它作为总监独立作品推出。
然而还未开始运作,那件事就发生。
被从仓库中救出来之后,他精神失常,别说创作,就是日常生活都难以自理。
经过段时间治疗,他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。
但只要拿起画笔,脑中就浮现那些被划乱衣服、满身是血模特、倒在他脚边尸体……
他再也无法创作。
但现在,灵感在他听得见,却尚且触碰不到地方翻卷。
“你逛早上,没洗手。”
“……”
靳重
米只是去不,又特别想看看自己女孩,才让靳重山多拍照。
斯野扯起被子,将脸捂住,脑中出现靳重山淡笑。
又是那种洞悉切,看破不说破笑。
靳重山肯定知道他在想什。
不跟他解释,反而取笑他!
“错怪你们。”
斯野帮忙掰馕,金毛垂下来,很柔顺。
“没有抢媳妇,是正经婚娶。”
靳重山低笑下,“嗯。”
“那耳环你收哈!”斯野心情不错,正要将掰好馕丢靳重山碗里,却被靳重山挡住。
斯野因为夜里误会,还有点尴尬,“嗯,点心意。”
靳重山却没收,将馕掰开泡进咸奶茶里。
“靳哥,放这儿啊。”
靳重山扭头看他,“你也参加抢媳妇?”
斯野:“……”
离开成都前,他收拾行李,看见这对耳环,鬼使神差就放进行李箱。
刚才上网查资料,看见提亲时,男方亲友通常会送耳环。
他便想,将这对耳环交给靳重山,送给艾力米女孩。
……毕竟,艾力米都叫他野哥。
宿过去,斯野没怎睡,精神却很好,还想着早早下楼,去宽阔地方看早晨日照金山。
像是第声春雷。
雨水将在不久后,洒向枯萎大地。
斯野连忙跳下床,打开橘红色行李箱。
将里面东西翻得到处都是,从最底下摸出个长方形锦盒。
打开,里面放着对红宝石银流苏耳环,宝石上方各有支雄鹰翅膀。
闷头臊会儿,斯野睡意全无,索性继续看塔吉克婚俗。
网上讲解多半配有图片,新娘们穿着绣花红衣,头戴银丝珠帘,在手鼓与鹰笛中起舞,美不胜收。
斯野忽然感到像是站在海边,涛声从远处滚滚而来。
很远,他还抓不住,但他已经听见。
那是他近乎枯竭灵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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