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南北来到成都,在这座城市颇有盛名糖酒会上相识,从最初生意伙伴,变成育有两个儿子夫妻。
与越做越大生意相比,他们将家庭经营得团糟。
斯野很小时候,父母双双出轨,斯母死于成都郊区场车祸。
坊间传闻,车祸并非意外,而是斯冠群有意为之。
斯冠群就是斯野父亲。
鹰将他从蟒蛇洞穴中救出来。
“靳哥。”他很轻地喊声。
“嗯。”单音节,却如不可动摇依靠。
斯野放任那些恶毒话语在脑海中重放,撑起身子,“靳哥,来喀什,不是单纯旅游。”
他声音不像白天那样轻松,说出半年前事,无异于主动撕开血淋淋记忆。
斯野又开始发抖。
靳重山拿过手机。
斯野以为他要摁亮屏幕,连忙伸出手,可靳重山只是利落地从他身上跨过,将手机塞进那整齐叠放着被褥里。
呼吸灯光看不见,震响也消失在厚而软棉花中。
靳重山没有再从斯野身上跨回去,坐在他与那撂被褥间,看他会儿,将那道缝扯得大些。
“出来。”
这声沉稳,是并不刻意命令口吻。
你可以说它有边疆生而有之野性,也可以说它是淳朴霸道。
总之,它和靳重山说塔吉克语时情歌般调子截然不同。
斯野就像被鹰爪抓住,须臾,将捂得严实被子敞开道缝。
听见身后传来声音,斯野像是被冻在无形枷锁中,双眼睁大,直视前面黑暗,连呼吸都停下来。
那里原本放着多余被褥,睡觉前他还仔细观察过上面精致绣花。
但现在,手机光直射在他眼里,他看到是模糊黑雾。
“斯野。”靳重山又喊声,见对面毫无动静,索性掀开被子,直接走过去。
在他蹲下,手正要按住斯野肩膀时,斯野忽然“活”过来,拼命将自己裹进被子里,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狼狈。
传闻捕风追影,没有证据,但在斯野心里留下极大阴影,至今与父亲不亲。
斯宇当过兵,回来后对斯野严加管教。
那时斯野刚进入
但此刻,他想要发泄。
回应他,还是淡淡“嗯”。
似乎漫不经心,但他知道,靳重山在听。
“以前有个很好兄弟,他叫聂云滨。”
斯野出生在成都,但父母并非成都人。
昏暗中,斯野眼睛很亮,蒙着层水光,看不出是哭过,还是眼泪尚未掉下来。
听不见震响,斯野渐渐镇定下来。
他想翻个身,但鹰爪子似乎仍钳制着他,他翻不。
可明明是被鹰抓住,他却感到劫后余生。
鹰没有撕碎他内脏。
国境线旁村子,夜里只要不开灯,便只剩下星月亮光。
那些微弱光尘从窗户洒进来,落在石炕上。
手机仍然在震动。
突兀、吵闹。
信息条接着条进来,不绝嗡嗡声宣泄着发信人刻薄和残忍。
但手机却丢在外面,屏幕上光暗下去,呼吸灯却直在闪烁。
并且接连发出几声“嗡嗡”。
谁会半夜不断发来消息?
靳重山正要去拿手机,斯野紧抓着被子,声音沉闷哽咽,“靳哥,别管。”
靳重山手顿住,三秒后,落在被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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