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与雪野并不会真正相接。
但是群山会。
视野中终于出现连绵雪山。
它们从天际线上接过雪野,亘古不变地站在那里,是雪野真正归宿。
在冬天最冷时刻,靳重山忽然想起夏天时,斯野与他段对话——
古丽巴依问斯野怎没回来,隔壁民宿小丫头盼着穿斯野店里新衣。
靳重山说,斯野在成都很忙。
古丽巴依和库尔班也想不到太多,聊几句后就催靳重山多吃。
次日,靳重山又上山。
喀喇昆仑风雪在脸上刮过,冷得刻骨。
老板想想,也理解。
往年这个时候,靳重山忙着给护边员送补给,确实不怎带客。
到护边员站点,靳重山没立即返回。
和他们块儿巡逻,把车换成马。
老护边员满脸诧异,说站点人手够。
让他上瘾从来只有靳重山。
斯野闭上眼,蹲会儿,关上橱柜门。
他没有煮咸奶茶,突然嫌磨咖啡豆麻烦,兑杯速溶草草事。
帕米尔高原刮起年中最寒冷风。
大地白茫茫片,除零星黑色,看不见其他色彩。
作者有话说:
那段对话在19章
。
旁还有袋奶粉,新疆特浓羊奶粉。
还有瓶盐,和炒菜用不同。
他抱怨过茶包做咸奶茶没有喀什味儿,后来靳重山让人寄茶叶和奶粉过来。
但时间紧,只煮回。
“天空也可以是旷野归宿。你看。”
“但天空不会真正等待旷野。它只会给旷野等待假象。”
靳重山勒住缰绳,马停下来。
天空给与旷野是假象。
时间给与他,也是假象。
他骑着马,奔行在辽阔雪原,呼号风雪在他眼中像默片。
沉默,却愈加凌厉。
前面看不见山峦,雪野尽头是灰蒙蒙天空。
他胸中陡然升起股难以排解沉闷,纵马向那天空与雪野相接地方跑去。
可是不管怎样跑,都跑不到尽头。
他淡声道,他来便出份力,换几位护边员去休息。
在山上待三天,靳重山才回来,把古丽巴依心疼坏,连忙把他拉到炉子边,看他有没有受伤冻着。
靳重山轻笑,说自己没事。
库尔班做桌牦牛火锅。
这是自家吃,没店里那讲究。
塔县酒店、民宿都已歇业,只有家青旅还开着门。
每年这个时刻,都有极少数户外勇士来到塔县,想亲眼目睹风雪浩荡中喀喇昆仑。
前几天,有两人在海拔四千多米山上遇险,青旅老板和靳重山亲自把人接回来。
老板想请靳重山带他们去下面村子。靳重山在,他放心。
但靳重山摇摇头,说不带客人。
靳重山走那天,几乎将存在痕迹清除干净。
做咸奶茶材料却留下来。
是因为他喜欢咸奶茶,所以留给他吗?
可是,他喜欢咸奶茶,并不是因为咸奶茶好喝到上瘾程度。
仅仅因为咸奶茶是帕米尔高原上咸奶茶,是靳重山亲手煮咸奶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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