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仍是心有不甘。
只是,他却连在沈隋面前说真话底气都不复存在。
那些不甘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希望和期冀。相反,他只能看着它们如同冒出水面气泡,初时咕噜咕噜起伏不停,却在日日流失时间中逐渐平寂沉底。
水面终将恢复平静,仿佛那些情绪从未踏足过他心底。
洗手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,钟情脚步不稳地迈出来,走至他跟前时,眼看着脑袋就要朝他肩头倒。粟息只手稳住对方身体,只手挡住对方下歪脑袋。
洗手池前人洗手动作顿,稍稍侧脸。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,粟息双手放在钟情腰下位置,脸几乎都要抵上钟情腿间器官。却也看不到,遮羞布料到底还在不在。
聂靖泽脸色以肉眼可见速度下沉。
他甩干手上水珠,大步走上前去,伸手将粟息往后拽起来。
被突如其来力度拽得猝不及防,粟息踉跄着后退,肩膀撞在身后人胸膛前,鞋后跟毫不设防地踩在对方脚上。抬脸却看见聂靖泽拧着眉头,沉默不语地直视他,目光称不上温和。
粟息沉默秒,想起聂靖泽夜里开车送钟情回来,早晨又开车接钟情出门事来,将脚从聂靖泽鞋面上移开,往旁侧走步,为对方让出条路来。
粟息扶钟情往外走,后者反应极慢地抬头看他眼,口中嚷着要去上厕所。粟息闻言停下脚步,又将他带到卫生间里去。
对方站在小便器前解皮带时,粟息在洗手池前止步,抬头望眼镜子里酒精熏得发红脸,弯腰打开水池前龙头,双手捧起龙头下水流朝脸上轻拍,想要将脸上温度降下去。
镜子里他身后,聂靖泽推门走进来。
粟息闻声下意识地抬眸望眼,两人目光在镜中极为短暂地对视秒,聂靖泽率先移开目光,如同看待陌生人那般,眼底毫无波动。
水滴溅进眼睛里,粟息食指微曲,揉下隐有不适眼睛。
短短两秒间隙里,聂靖泽后步从洗手间内走出来,目不斜视般与他们擦肩而过。
粟息没花太多心思去想,钟情喝醉酒,聂靖泽却只字不
没遮挡物,聂靖泽终于看清晰,钟情裤子中间拉链仍旧好好地维持现状。
他无端端又在心中恢复冷静。
下秒,粟息被他从洗手间内推出,关在门外。
粟息神情怔怔地望着紧闭门,心中只觉得莫名和好笑。然而当他试图牵起嘴角时,才意外地发现,他根本就笑不出来。
粟息不得不承认,两年过去以后,见到聂靖泽,尤其是对普普通通钟情另眼相待聂靖泽,他并未如他对沈隋说过话那般彻底死心。
聂靖泽停在他身侧洗手池前,慢条斯理地将指节修长双手伸到龙头下方,脸上依旧是没什表情。
粟息停下揉眼睛动作,微微仰起脸,闭闭眼眸。额头上水绕过眼皮,顺着眼角和鼻尖往下淌,粟息抬起手背擦过。
直起身体时,余光扫见钟情仍垂头站在原地。
粟息抬脚走过去,将钟情双手从皮带上掰开,微微弯下腰,面朝钟情腰胯位置,伸手替对方解开皮带,又去翻埋在布料下拉链环扣。
金属扣打在皮带另头上,啪声发出响动。声音虽轻,在安静洗手间内却格外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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