怨不得别人。
窗外,紫红色夜光被宝蓝色取代——天快亮。
他抹把脸,放池热水,将自己浸进去。
“柏先生,好想您。”在池水漫至唇边时,他抱着双腿,悄声低喃。
“啊——哦——”
与抑郁相伴是无休无止呕吐与因激素动荡而随时涌起欲丨望。过去在队基地或是落雀山庄,他都不大能感觉到小雀存在,只有时不时出现腹痛提醒着他——你肚子里有个小生命。
而现在,沉甸甸不适感只有在他入眠之后才会消停,醒着时候,哪怕喝水喝得多些,都会冲进卫生间里干呕。
洗漱镜里映出是张清瘦苍白脸,锁骨如刀,高高耸立,似要将皮肤割破,往下,是逐渐变得松弛身体。
他已经不大敢看自己身体。
原本精悍完美肌肉消失,那道隆丨起弧线看得他心惊肉跳。
他垂下头,再次抬起时眼中已经泛起消沉笑意,“您来找,是想帮将小孩生下来?”
“除,还有谁能帮你?”
沉默良久,他道过谢,又红着脸问:“俞医生,您能不能帮个忙?”
“什?”
“帮……取件柏先生随身物来。”
生活,也没有催着他“上工”。
他自是诧异,猜不透单於蜚心思。
从这点来看,单於蜚当真与柏先生极为相似。他过去从未猜透过柏先生,如今亦不明白单於蜚心里在盘算些什。
单於蜚与柏先生相似,像命运给予他救命稻草。
他紧紧握着这根稻草,知道荒唐可笑,却不敢轻易丢弃。
孔雀响亮叫声打破月夜宁静。
柏云孤半转过身,见那只在众多孔雀中称王称霸白孔雀正朝自己走来,长长尾羽拖在地上,随着往前步伐发出悉悉索索响声。
柏云孤饶有兴致地眯起眼,“来讨食?”
白孔雀又叫,在他身前停下,昂起头看他。
柏云孤让人送来篮豆子,抓小撮扔在地上。白孔雀低头瞧瞧,似乎很不满意,细长脖子往前伸,像是想啄他下,却中
当年他吃那多苦,才拥有这具无懈可击身体,成“孤鹰”最锋利刀。
现在这把刀,是肉眼可见地钝、锈。
没有用。
可是能怪谁呢?
是他自己要爬柏先生床,并且为此喜不自禁。
俞医生望着他微红眼,明白他意思,与他约好下次见面时间,离开前千叮万嘱,要他爱护自己,就算再难过,也要挺到将孩子生下来。
他苦笑着答应,并未告诉俞医生,自己已经出现抑郁症状。
几个月前,他就上网查过——专家们都说,怀孕女人情绪容易躁动、不安,需要丈夫陪伴与抚慰。
他并非女人,症状却更加严重。
而他日夜想念柏先生,不仅没有陪伴他,还将他送人。
前阵子,俞医生突然出现,他惊喜不已,以为柏先生改变心意,准备让俞医生接自己“回家”。
俞医生却无奈地叹口气,问他在这边生活得习不习惯。
他登时明白,俞医生到来与柏先生没有丝毫关系。
“柏先生……”他局促地问:“柏先生还好吗?”
俞医生诚实道:“只是‘孤鹰’名医生,柏先生近况打听不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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