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雀,被人从他身体里剖出去。
他心脏开始狂跳,从手术台上下来时,撞翻车医用器具,爬起来后赤脚跌跌撞撞朝门外跑去。
走廊光线明亮,有很多人,但那些人却没有五官。
他有些搞不
眼前光影晃动,周围弥漫着医院特有消毒水味,他躺在推床上,听着滑轮摩擦在地上锐利声响,有瞬间竟然觉得,自己被推向不是手术室,而是殡仪馆熔炉。
有人给他戴上面罩,他努力撑着眼皮,可视野仍是变得越来越狭窄。腹部疼痛钝,就像隔着平静而浑厚水面。
“小雀啊。”道湿痕出现在他眼尾,眼眶红得像被点燃薪柴,喉咙发出声音已经极轻极弱,他就这无能为力地躺在手术台上,等待即将降临命运。
当眼睑即将合拢时,他在那线光明里看向手术室天花板,目光好似穿过天花板,看到边境上即将破晓夜空。
他闭上眼。
“现在不急。”单於蜚似乎笑笑,调转话题,“带你去T国。”
他懵懂地闭上眼,几秒后骇然道:“T国?”
“难道你想在这里生下你孩子?这里是制度完善L国,你今天生产,明天就会登上新闻头条。”
当直升机快要降落时,不知是已经痛麻木,还是疼痛有所减轻,他不再冷汗直冒,可紧张与畏惧却更加浓烈。
小雀好像已经不动!
到栖身之所,无数病入膏肓患者在这里获得新生命。
只要有足够钱,就能在T国买命。
小时之前,秦轩文捂着隆丨起小腹,求赶到单於蜚救救自己与只有七个月大小孩。
单於蜚站在离他三步远地方,眸光沉静地俯视着他,眉眼间没有半分惊色。
好似男子怀孕是件稀疏平常、不值得诧异事。
身体里痛楚好似穿越到梦里,以至于他从手术台上坐起,周身仍灼痛难忍。
手术室里空荡荡,浮着片洁白、柔软雾气——好像梦里都这样,用朦胧来遮掩模糊记忆。
他低下头,看到条长长伤疤。
伤疤上血凝固不久,狰狞刺目。
而往日隆丨起已经没,那种时时刻刻相伴鼓胀感也没。
他宁愿被尖锐鲜明疼痛啃噬包围,那样起码能说明——小雀还在!
七个多月胎儿,根本没有发育完全。俞医生早就警告过他,说受他男性身体与低落情绪影响,孩子很有可能不足月就出生。
他有早产思想准备,却没想到会早到这种程度!
边境静谧无声,重重峰峦宛若罪恶屏障。
迎接他不是救护车,而是军用吉普。被推上车时,他已经丧失大半意识,本能地低喃道:“救救小雀,柏先生,救救们小雀……”
“单先生!”他已经不大能说出话来,额头上贴着被汗湿发丝,整个人像是刚从水中被捞出来,眼前人影是扭曲而重叠,就那动不动地站着,他能察觉到对方视线,却感受不到那视线里分毫温度。
可他已经顾不上前因后果,如果单於蜚不帮他,他与小雀恐怕都会……
人影动——靠近、弯腰。接着,他感到自己被抱起来。
“帮你,但你得答应件事。”单於蜚说。
他几近晕厥,哑然道:“您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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