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风大,进去再说。”
这平常、熟悉、久违命令撞击着他耳膜,像亘古浪潮,经久不息。
他加快步伐,最后跑起来。
潮湿雾气笼罩在整个海面上,他却无所察觉,唯感知到,是柏先生强大气息。
于此处相逢,柏云孤眼中没有分毫诧异,好似这年来分别与舍弃并不存在,待他行至身边,淡笑着捏住他下巴。
他眨不眨地仰望,抿紧双唇正难以自控地颤抖。
游轮甲板被强光照亮,直升机旋翼劈碎海风。
他从舱门边跳下来时毫无征兆地踉跄,险些摔倒。
不远处,立着他最熟悉身影。
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身影,眼中忽然起潮,就像日出前海面。
即便是初夏,凌晨海上仍是有些凉,柏云孤长身玉立,着劲装,牛皮军靴包裹着修长有力小腿,腰间别着手枪,肩上却十分随意披件黑色风衣。
“瘦。”柏云孤端详片刻,松开手指,继而在他脸颊上拍拍,“进去处理伤。”
“柏先生!”他情不自禁地喊道,喉咙像是痉挛般,绞出干涩而破碎声音。
“嗯?”柏云孤深长眼尾因为半眯而勾起,月光入眼,似跌入浩瀚海。
“……”他语无伦次,那些在明氏同事面前摆出成熟与从容、冷酷与超然就像冰雪遇到烈日,顷刻间化作缕轻飘飘烟,在海风中消散不见。
柏云孤笑笑,嗓音醇厚低沉,每个字都浸入他心底。
风衣衣摆正在小幅度鼓荡,为其平添几分风雅。
无形无质风好似在秦轩文脖颈上具化成条打着结绳索,牵引着他向那握着绳索另头人慢步走去。
“柏先生……”他胸中俱震,于翻腾血液与颤栗心脏间挤出声轻呼。
柏云孤眸色冷峻,如高悬之月般洞悉切,又包容切,目光与他相接时,唇角微扬,戴着战术手套右手从风衣中伸出,手掌朝上,并拢四指勾。
“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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