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室灯光温暖,柏小少爷笑着拍他背,用尚且青涩嗓音安抚:“阿崽,你只是做噩梦。现在没事。”
时空手翻覆,柏先生嗓音早不似当年,但奇异地,他竟是在漆黑中看到当年那拢柔和光,再次被那声“在,别怕”安抚。
“别赶走,让留下来。”他像个孩子般蜷在柏先生怀里,“听您话,不对您撒谎。已经知道要对您坦诚……”
他絮絮叨叨说很多话,而柏先生只是拍着他背,哄他入睡。
四日之后,游轮抵达L国金融港。
他做噩梦,梦里天是血红色,像是被人用血和炮火胡乱抹把,周围枪声不绝,子弹倾泻,“叔叔”们在他面前被爆头,白红相见黏稠液体滋他满脸。
母亲尖叫着——跑啊!快跑!给你父亲报仇!
可他已经跑不动,大腿和腹部被子弹打穿,浓血股接着股往外涌。
他忍着剧痛在钢铁碎片与尖石上爬动,头颅却被人脚踩在砂石中,眼睛被刺瞎,脸被划烂,连嗓子似乎也废。
他不断挣扎,眼泪流满脸,明知这只是噩梦,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。
:“你凭什站在那里?你不配!”
他怔几秒,而后转过身去,将那些破碎又恶毒咒骂抛于身后。
这场丑陋冲突以努兰离开告终,他望着海天线,心悸难言。
昨夜柏先生太过温柔,他妄行非但没有被惩罚,反倒得到奖励,简直像场想也不敢想美梦。
他颤栗着说梦话,“柏先生,能不回L国吗?能直留在您身边吗?”
直到被人抱住,后背被人抚摸,耳边响起那人声音。
“在,别怕。”
是柏小少爷。
血红色世界被破开道亮光,那道亮光越来越盛大,终于驱散束缚着他硝烟与血腥。
他哭着醒来,头扎进柏小少爷怀中。
许久,黑暗中,他额头被亲吻。
柏先生没有给他想要答案。
他像是从美梦里惊醒,用力抓住柏先生手臂。
“在,别怕。”又是那样醇厚低沉声音,又是那样令人安心话语,柏先生顺着他脊背,下下拍着。
思绪倏然被拉回幼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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