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忘自己还挽着西装裤,赤着脚向柏先生走去,闲拉家常似问:“小雀呢?”
柏先生视线指向不远处露天吧台,“渴,说是想吃刨冰。”
他已经行至柏先生跟前,靠得近,身高差令他不得不仰望。
婚礼还有个多小时
柏先生弯腰,十分绅士地与小雀握手,“你好。”
金融港靠海,单於蜚有片私人海滩,婚礼便是在这片私人海滩上举行。
秦轩文见柏先生牵着小雀在沙滩上漫步,留下连串脚印,怔愣片刻后涌出个与“第助理”这身份极不相符幼稚想法。
他脱掉鞋袜,将西裤挽到膝盖,轻轻跳,脚踩在柏先生脚印上,脚踩在小雀脚印上。
潮声阵阵,海风轻柔,阳光像新娘轻纱——尽管婚礼上两位新人都是新郎。
就像陈年美酒,时间愈长,就愈发香醇。
三十来岁柏先生,比二十多岁时更加迷人。
而他也成熟,将“回到您身边”愿望深深掩藏,本分地当着烛火,于残忍深渊之上,孤独地燃烧。
上年生日愿望实现,于是再许个模样。
他已经适应光明,唯愿柏先生在黑暗里翱翔于天,永不跌落。
迟早有天,洛昙深会回到单於蜚身边。
出乎他意料是,这天来得太快。
说起来,他与单於蜚也算是有缘。他年少时在T国接受“人体改造”,为是成为“孤鹰”最锋利刀。而单於蜚竟也在T国进行过“人体实验”,以种痛苦至极方式抹掉关于洛昙深记忆。
他为靠近,单於蜚为远离。
过去他同情洛昙深,如今竟又同情起单於蜚来。
他爱人牵着他们血脉走在日光下,他在不远不近地方步步跟随。
这幕近乎虚幻。
他半扬起面,在腥咸海风中眯起眼,抬手在不知何时已变得潮湿眼睫上擦擦。再次平视前方时,背对着他柏先生已经转过身来,神色温存地看着他。
他连忙深吸口气,双眼雪亮,唇角牵出不深幅度。
柏先生左手已经没牵着小雀,这年龄小孩儿再文静都是“祸害”,闲不住,不知上哪儿玩去。
洛昙深回到单於蜚身边,这俩互相折磨小半辈子人在L国金融港举行婚礼,宾客极少,倒是成全他与柏先生又次相逢。
他快要二十八岁,而柏先生也将三十四岁。
小雀掉门牙,说话漏风,爱美不肯摘口罩,不像小时候那样亲人。
洛昙深穿着新郎礼服,来逗好几次,小雀都认生不肯搭理,倒是见到柏先生,就迈开小腿跑上去。
“叔叔!”
犹记得当年在落雀山庄第次见到单於蜚时,觉得这个男人与柏先生同样冷漠,却比柏先生更加无情,仿佛没有分毫人类应有情感。现在才知,当真如此——实验在抹除记忆同时,将单於蜚变成个失去共情能力躯壳。
也许无情最是强大,若心怀柔情,也不知明氏今日到底在谁手上。
找到真相单於蜚再次接受手术,拿回珍视记忆,等着那个被伤害到远走高飞人归来。
柏先生又来次C国,见单於蜚,也见他。
时光有迹可循,他倏地发现,岁月削去柏先生几分狠厉与冷漠,还以温润与柔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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