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卷怔怔地回过神来，轻声
明明他这话来得没头没尾，明明他和羊毛卷有不同
地方，明明还只是心中存疑，并没有足够证据来确认，可偏偏这句道歉话，贺朗几乎是瞬间就听懂
。
这个和羊毛卷外貌相似男生在向他道歉，明明贺朗和他是第
次见，他却认识自己。
贺朗潜意识里仍旧是不愿意相信，嗓音也不虞地沉下来："你什
意思？"
"对不起，"杨卷尝试着抬起眼睛来直视他，触及他沉郁目光那刻，如同本能地规避危险那般，他又狼狈不堪地错开视线，强迫自己加大嗓音，努力维持自己随时都能支离破碎镇定，"对不起，"他第三遍重复，"
骗你。"
贺朗面色阴沉，心中那些毫无根据猜想，通通在这刻得到证实。他却仍像是不想面对般，强压心中怒火，漆黑眼眸紧紧盯在他脸上，字顿地质问："你骗什？"
耳朵，贺朗面色如常地放下筷子起身，径直张口问道："去哪里？"
杨卷带他走侧面小门离开食堂。
从三食堂出来往左边走，大约几百米开外地方，是学校已经废弃掉旧公共澡堂。他把贺朗带到旧澡堂后面无人小路上。
贺朗停下脚步，双手抱臂站在墙边树下，拧着眉头打量他，"你要跟说什？"
杨卷局促不安地垂着头，沉默地盯着地面摇曳树影看。
"骗你羊毛卷是个女孩子。"杨卷大脑片空白，只能听到自己嘴巴机械而反复地张合，吐出那些打过很多遍腹稿话来，"骗你跟网恋，用变声器骗你，还用照片和视频骗你。"
眼看对方脸色越来越差，眼中甚至已经燃起明显怒意，杨卷嘴唇轻轻抖抖，脸色已经不似先前那样羞愧发红，反而渐渐有变白趋势。
但他还是顶着对方怒火，坚持说下去："你买耳机和裙子，下午就寄回给你。如果裙子已经不能退，愿意偿还所有买裙子钱，但是可能需要点时间，因为现在没有那多钱。你在游戏里给送东西，如果不介意话，也愿意折算成人民币还给你。真很对不起，但不是故——"
剩下话没来得及说完，他后背就受外力所驱使，重重撞上身后墙。夏天衣服布料轻薄，墙壁也不是平整光滑类型，背脊隔着衣服在粗粝墙面上摩擦，立马就传来清晰痛感。
贺朗双手还按在他肩头没有松开，将他压在墙边动弹不得，瞳孔里摇曳着高高窜起怒火，咬牙切齿地开口：“你他妈耍？！”
三伏天里滚烫热风从面上拂过，贺朗不知道怎，心中也跟着逐渐躁动不耐起来。明明坐在食堂里吃饭时候，还惦记着要弄清楚他身高事，可真正走到无人地方，他又潜意识里对这件事生出几分逃避。
意识到这点贺朗愈发烦躁起来，甚至当场就想掉头走人，不太想听他说那些话。即使贺朗压根就不知道，他要对自己说什。
他朝旁边空地迈出步。
这步仿佛不仅仅是迈在地上，更像是直接踩在杨卷焦灼打鼓心里。他犹如惊弓之鸟那般，神色仓皇而羞愧地抬起涨红脸来，语气喃喃着道："对不起。"
贺朗脸上表情微微凝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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