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英有些惊讶,旋即将骆亦搂住,让对方埋在自己肩头,“你这孩子。人啊,不用什时候都逞强,你想哭话就哭吧,哭出来,心里就不会那难受。”
骆亦先是僵着,然后轻轻发抖。
不久,眼泪打湿白英肩头。
白英轻
“你怎也在工地打工?”骆亦问。
白英耸耸肩,“没有学历啊。小时候是‘黑户’,‘黑户’你懂吗?就是没有身份,上不学。”
骆亦以前从未与白英打过交道,现下和白英坐在起,细看才发现,对方有张很清秀脸。
这事之后,两人渐渐熟悉起来。
白英得知骆亦为照顾外祖母而休学,深感可惜,每天带双份饭菜,甚至帮白英干活,有时间还会去医院,陪陪那没有多少日子老人。
父母离异,个早就不知去向,个在沿海,不肯回来,也不肯寄钱。
家里积蓄已经花得差不多,骆亦天打两份工,份是在工地给人搬材料,工资日结,份是在夜店当服务员。两份工资加起来,其实也负担不昂贵医药费。
外祖母泪眼婆娑,几度想要寻死。
骆亦握着外祖母手,恳切地请求:“您就让尽份孝吧。”
外祖母生病之前,骆亦虽然也打过工,但从来没有做过强度如此大工作,有次在工地上实在是撑不住,被个比他结实不多少男人扶住。
。
最后道菜上桌,服务员留下句“先生您慢用”,就退出去。
包厢里顿时变得安静,只余下菜肴香味。
男人站起身来,看着这屋子菜,许久,怅然地叹口气。
很久以前,有人跟他说:“小亦,过年你会回来吧?到时候请你去‘红妆’吃饭,点满满桌子菜。”
“不知道怎感谢你。”骆亦这个年纪人,最不愿意就是亏欠他人。
白英笑道:“那你就教英语吧。你英语肯定很好。”
骆亦英语当然好,脑子更好,明白白英这说,只是为让自己放宽心。
亲人不舍与药物都留不住个即将辞世人,骆亦外祖母在秋天离世。操办后事过程中,白英又赶来帮忙,担心骆亦想不开,还打算请骆亦到自己家里住段时间。
“没事。”骆亦看上去并不是特别悲伤,“做身为外孙该做事。”
那人名叫白英,全身是汗,看上去很脏。
当然,他自己也满身尘土。
白英替他向头儿请假,送他去社区诊所,忙前忙后,耽误工作不说,还给他垫就诊输液钱。
“这小就出来打工啊?”白英端来家里做好饭菜,“来,病号要多吃点。”
骆亦本来不好意思接,却被白英塞到手里,“都是工友,别跟客气。”
那个温和得近乎懦弱人,那个经受着无休无止苦难却始终善良人,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。
男人后退几步,靠在墙边,摘下眼镜,捏捏眉心。
眼前有些模糊,好似当画面再次清晰时,“笑谈”将不再是“笑谈”,而是当年客人满座“红妆”。
十四年前。
为让病重外祖母得到更好治疗,骆亦办理休学,从江束镇来到静历市,外祖母住在医院,他在医院外面租张席子张被子,每天晚上和许多家属样睡在空坝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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