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像你这样人,时想不起做过错事也情有可原,那就举个例子吧。”楚信眼神渐锋,“你后悔有这样个儿子吗?”
楚林雄说:“你指什?”
“指你这生所做过事。”楚信说:“大到掌控楚氏这艘巨轮,小到……小到年轻时欺骗个又个女人。”
即便手中权力已经被夺走,楚林雄仍旧维持着贯傲慢,“为什要后悔?没有,就没有楚氏今天!”
楚信说:“知道你厉害,有手段,如果在相同年纪,连楚庆都不是你对手。”
楚林雄听不得“楚庆”二字,闻言深皱起眉,不屑又不甘,“别跟提他。”
“怎,难得回来次,你还不高兴啊?”楚信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杯红茶,自在地坐在沙发上。
楚林雄面色铁青,“你不是在海镜寺逍遥吗?怎这时候想来看?”
楚信端着茶碗,放在鼻下嗅嗅,却没有喝,手低,又将茶碗放回去。
楚林雄说:“这里东西都不敢喝?”
楚信笑,“毕竟你是被楚庆软禁在这儿,你吃穿用度全都受他安排,相信你对好,可不相信他也对好。”
“幸福享不。”
“世上只有妈妈好。”
“没妈孩子像根草。”
“离开妈妈怀抱。”
“幸福哪里找。”
如世外桃源庄园,实际上已经被楚家保镖所包围。
“你们跟着干什?”楚信笑道:“只是来探望探望家中长辈,至于让你们这样心惊胆战?”
周围没有任何回应,甚至看不见个人。
“又不是杀人犯。”楚信摘下朵花,声音竟有几分委屈。
南泉庄园太大,散步话,圈走下来少说也得花两个小时,楚信路走路摘,攒满满把花。
楚信却跟没听到似,“楚庆当然不是你对手,因为你在商业上天赋不都遗传给吗?”
楚林雄睁大双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楚信。
两人是父子,但楚林雄从未当着楚信面承认过,楚信也从未叫过他声“爸”或者“父亲”。
但刚才,楚信用词却是“遗传”。
“你……”楚林雄说:“你到底想说什?”
寒门有寒门不幸,豪门也有豪门悲哀。寒门担心吃上顿没有下顿,而豪门连喝口水,都有所顾虑。
楚林雄摇头,“不至于。”
楚信支起条腿,“好,寒暄得差不多。你也知道,不会无缘无故来看你,来这趟,必然有目。”
楚林雄脸上皱纹僵住。
“老头子。”楚信唇角笑容渐渐消失,“你后悔过吗?”
这首儿歌天真却又哀伤,楚信用欢快调子哼出来,那歌声在长廊上遍遍地回响,却不见天真,亦不见哀伤,只剩下冰冷与仇恨。
像个女人,在长长久久地诉说着自己不幸。
长廊尽头,门豁然开启。
楚信笑道:“老头子,回来看你。”
楚林雄坐在轮椅上,头次以戒备目光审视自己最钟爱儿子。
通往楚林雄居所室内长廊上,楚信走得时快时慢,嘴里哼着首语调不清歌。
若是仔细听,就能辨出,他哼唱是——
“世上只有妈妈好。”
“有妈孩子像块宝。”
“投进妈妈怀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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