婴孩本来不该有记忆,但楚信自打记事,就时常哼着“世上只有妈妈好”。
这是他母亲,唯对他唱过歌。
他生在冬邺市最富有家庭,楚林雄能够给予他切想要东西,唯独不能给予他个母亲。
在他很小时候,林喜被困在楚家,那是他这生仅有与母亲共度时光。
后来,当楚林雄不再拘禁林喜,林喜便像根本没有他这个儿子般,慌不择路地逃离。
他感到车里似乎有人在叫他,但这叫声越来越远,最终消失不见。
他想,死亡感觉,也许就是这样。
“世上只有妈妈好,有妈孩子像块宝……”
楚信在浓墨般黑暗中睁开眼,酸胀眼睛被明亮光芒刺得发痛。
这是间堪称富丽堂皇房间,衣着华丽女人抱着个襁褓中孩子,正摇摇晃晃地唱着歌。
警车疾驰,在阴冷道路上穿行。
秋天很有意思,在城市与山中呈现出截然不同模样。城里,天冷,大多数人会穿上深色厚衣,眼看去,街上全是乌鸦般黑压压人群。山里,冷空气却将林子装点得五彩斑斓,宛如热烈仙境。
楚信死死按着胸口,侧头看着窗外流动色彩。
它们像彩虹样,绚烂得刺眼。
眼尾温热,像有什东西从那里淌过。
楚林雄充耳不闻,“孽种,你是那个贱人孽种!你和林喜都该死!”
楚信眉心皱起,眼神变得格外冰冷。
门外,楚林雄骂声在走廊上回荡。这声音不像是个风烛残年老人能够发出,像是他灵魂里那个恶魔正在抵死挣扎。
仿佛过很久,恶魔声音才彻底消失,连回音也不剩下。
楚信后退几步,背部撞在墙壁上,几缕冷汗从他脸颊淌过,顺着脖颈向下滑落。
他没有妈妈。
他妈妈不要他。
他妈妈恨他,就像恨他那罪恶父亲。
从小,他就受到心脏病折磨。医生说,他也许活不太久。
画面转换,楚信看到婴孩变成小男孩,又变成苍白少年。这漫长时光里,从来没有个人陪伴着少年
她有张美丽面庞,这张面庞为她招来却是纠缠终身噩运。
此时,她面容憔悴,即便是最昂贵珠宝,也无法驱散她眼中阴郁。
楚信知道,那是她母亲林喜,那个襁褓里孩子是他自己。
林喜继续唱着歌,婴孩正在安睡。
不久,林喜将婴孩放在小床里,摸着婴孩稀疏头发,嘴里不知在说些什。
是眼泪吗?
楚信想抬起手,抹抹眼尾,让这些温热液体不至于与冷汗混为体。可他只手压着胸口,另只手如被灌铅似,根本抬不起来。
窗外色彩有些模糊,他用力眨眼,好让视线变得清晰。
可是没有用,看不清,耳朵也好像被堵住。
他张开嘴,用力地呼吸,胸膛烫得像即将炸裂、融化,连手掌也被烫伤。
他面色变得惨白,眉眼间不再有刚才镇定,像是完成件重要事,此生至此,不再有任何牵挂。
部分特警从房间里撤出,萧遇安问:“能自己走?”
楚信身体缓慢下滑,右手捂住胸口,冷汗越来越多,唇角却极其缓慢地牵起丝笑。
名刑警问:“萧局?”
萧遇安说:“马上送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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