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家就在最里面个单元里。
“小孟回来啦?”个五十来岁妇人探出半个身子,“事情办好?”
孟珊敷衍地笑下,“好,谢谢您。”
“都是邻居,谢什。”妇人双手在围裙上擦擦,“那个什……”
不等妇人说完,孟珊已经拿出手机,“共1130块钱,这就转给您。”
她看看手上单据,上面写着半年内取骨灰盒。她将单据捏成团,就像天亮之前捏纸钱样。
取骨灰盒?
取来下葬吗?
不可能。
她苦笑着摇头,走到个垃圾桶边,将单据扔进去。
都会买,这是最后程,你不希望你父亲走得热闹些吗?”
90元不贵,孟珊出得起,但她猛然感到阵愤怒,对火化师吼道:“很多人都会买,所以就要买吗?你们真是太会发死人财!”
火化师眉心皱下,孟珊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,低头道:“抱歉,不需要。”
火化师点点头,“那就请你回休息间等待,火化完成之后,门会自动打开。”
孟珊失神地回到休息间,旁观着别人悲痛与思念,觉得自己就像个没有感情冷血动物。
妇人笑出满脸褶子,“好好,你转。”
孟家这回丧事,虽然没有搭灵堂,但有些花销还是免不,孟珊嫌烦,交给邻居“丧事条龙”去办,1130块,已经是最低价格。
付完这笔钱,孟珊才真正感到,自己成孤家寡人,和父母再也没有关系。
她在路上站会儿,感到饥饿,想才发现,自己已经有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。
路边有小餐馆,自家住房改建那种,肉和蔬菜是最次,油全是地沟油,份盒饭、炒面十块钱左右,目标顾客是在附近做工人。这些人不讲究,对吃就两个标准,要油多,二要
“老头子,再见。”她轻声说:“不是不孝,是真拿不出那多钱给你买墓地。过是什生活,你最清楚。不要像妈样怨,你们好好作伴吧,下辈子投个好胎,自己过得不错再考虑生孩子。不然就算生下来,也养不好——就像这样。过不好,就买不起墓地,你们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。这不是恶性循环吗?走,别来找。”
殡仪馆外停着长长排车,有上百万豪车,也有几万块代步车,孟珊是坐运遗体车来,人家只管送来不管送回,她只能自己搭公交车回去。
好在她住处离这里不远,公交车四站就到。
光丹路是个老街道,路上摆着很多花圈。因为离殡仪馆近,很多住在光丹路人都做着丧葬买卖,有发财,在市中心好地段买几百万房子,平时却仍旧住在这里,扎花圈、压纸钱。
孟珊以前就觉得这条街道像阴街,春秋季节还好些,到秋冬,街口白灯笼放,瞧着跟阴间也没有什差别。
小时之后,孟珊拿到被装得满满当当骨灰盒——是刚才那个火化师交给她。
她低低头,小声说:“谢谢。”
火化师只“嗯”声,便转身招呼助手将另具遗体放上传送带。
新轮哭嚎开始。
孟珊赶紧离开,之后办理骨灰寄存又花个多小时,能够离开“西月”殡仪馆时,已经是中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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