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沙哑声音从房内传来,朱二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,赶忙向那张高脚床走去。当看到躺在床上汉子时,他喉中哽,差点掉下泪来:“王五,你,你这腿……”
只见麻被下,左边明显缺半边轮廓,应该是截条腿。好好大活人,谁料只是战,就让他落下伤残。
“哭啥哭!”王五脸色有些苍白,但是神情还算清醒,哑着声音骂道,“老子只是伤条腿,又不是死。唉,你都不知,那阵箭雨有多厉害,光是老子身边,就倒三四个啊。这才是真命大……”
“可是你这样,以后还咋带兵……”朱二话说到半,自觉不对,只想扇自己个嘴巴子!这不是雪上加霜吗?
“不能带兵就回去种田呗。反正郎主说过,伤残也是第二等功勋,免十年田赋呢。你等等,
大早,朱二就从床上爬起来。之前那场恶战,他伤手臂。幸好命大,只是普通皮肉伤,回到营房就有人给他清创包扎。如今手臂上厚厚裹几层,痛是痛,却也只有疼痛感而已。
虽然受伤,朱二起身后,还是先小心翼翼把床上厚麻被叠起来,又把下面羊毛毡抻平。这些可都是营中发下来,要是损坏还要带回家给婆娘缝补。好不容易娶上新妇,他可舍不得让自家女人受累。
亦如往日做完这切,朱二抬头看眼对面那个空下来床铺,轻轻叹口气,走出营房。
大战刚歇,这几日外面并没有操练兵士,朱二径自穿过校场,向着营房西面走去。早在新建营房时候,这里就僻出五间大屋,全都是向阳好房子,还打造不少样式古怪高脚床榻,却直不让人住。直到现在,大伙儿才弄清楚这些屋子用途。
这里便是营队“病房”,所有受伤兵士,都要安置在这边。避免疫病,同时方便医治。那天回府,重伤者就住进这几间房中。隔日郎主还从县府带回两位医生,关起门来给人治伤,据说好些人都听到从这边传来惨叫声。
若是能不来这个地方,朱二是真不愿来。不过与他同屋王五也受重伤,虽然平日打骂不断又喜欢抬杠,但是他们确实是最初批加入部曲庄汉。同受训,同经历守护梁府初战,同升为伍长,还暗自叫劲,想比比谁先升为什长。可是现在,王五却躺在这可怕病房之中。
睁大眼睛看看门上标号,朱二向最西面那间房走去。不知怎地,房门竟是虚掩着,还没踏进屋,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痛苦呻吟。声音大小不,有含糊,有清醒,但是不论哪种,听着都让人焦心。朱二吞口唾沫,推门走进去。
屋里放着六张高脚床,每张床上,都躺着个人。然而定睛看去,朱二却发现设想中那些缺手断腿、开膛破肚血腥场面根本就未曾出现。相反,屋里干干净净,床上铺盖都是整洁麻布,窗上还蒙着白纸挡风,阳光能够透过纸张照射进来。而且屋里点也不冷,角落里正烧着炭炉,造型有点古怪,烟气似乎能顺着旁边长筒散到屋外,半点也不呛人。
虽然还有点消不去血腥味,但是更多是药汤味道,这哪像是给伤患住?简直就跟贵人们屋舍差不多!
“朱二?是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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