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就习惯弈延这副样子,梁峰笑笑:“坐下来与们共进晚餐吧。”
“多谢主公!”弈延立刻起身,坐在旁席案后。这可是大傩后家宴,主公邀他共进,岂不是视他为家人?
梁荣不由瞪大眼睛,阿父竟然让这个羯人入席?这家伙为什不去军中,非要来参合他和阿父家宴?然而心里再怎别扭,良好家教也让小家伙无从开口,只得憋屈攥住衣角。
梁峰倒是没忘梁荣,对旁伺候朝雨道:“别让荣儿自己夹肉,帮他夹到碗中即可。蒜油也少沾些,莫辣到。”
吩咐完这边,他又扭头对弈延道:“你自己夹肉,在釜中沸煮片刻,肉色发白就能用。若是觉得不辣,还可自己添些蒜油。”
,也备好热气腾腾饭食。因为要吃新猎野味,梁峰早就吩咐厨下,弄几个小铜釜。釜下堆满炭火,釜中放入野鸡、菌子、木耳,熬成高汤,然后把鹿肉用姜汁、米酒腌过,切成薄片,和冬日难得豆芽、菘菜、萝卜摆在起,碟蒜泥清油调成料碟端端正正放在面前。
累天,梁荣坐在案旁,好奇看着盘中生肉,锅内高汤,问道:“阿父,这是要吃鹿脍吗?”
生肉为脍,自古有之。所谓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,那些把肉食切成薄片生吃做法,都能称之为脍。
梁峰笑道:“冬日不宜生食,只要把这些肉片、菜蔬用箸夹起,放在汤中,片刻就能煮熟。如此热食,最为妥帖。”
从没见过这样吃法,梁荣顿时来精神,不过阿父没有动筷,他也不能开动,就这眼巴巴望着锅里滚汤。过片刻,只听屋外传来阵脚步声,他抬头望去,就见那个异眸羯人走进来。
两边都交代好,梁峰才兴致盎然举起筷子,夹片鹿肉到高汤之中。很快肉片就卷起来,夹起肉,轻轻在蒜碟沾沾,放入口中。这是鹿身上最肥美块,浸润姜汁米酒,丝毫不觉得腥膻,入口既化,只余浓香回荡。
大冬天,就是该这吃火锅才是。满意颔首,梁峰抬起头,这才发现大小都盯着他看,不由笑道:“样式有些新奇,但是味道着实不错。快些用吧。”
看着梁峰那闪着油光红润唇瓣,弈延不自觉吞口唾液,只觉得腹中火烧火燎生出饥渴之感。不再迟疑,他夹起大坨肉涮起来。梁荣看眼那个吃相粗鲁羯人,闷闷低下头,也开始吃起朝雨给他夹肉片。嚼两口,就觉比往日吃
他为什会来?梁荣不自觉皱起小小眉头,两个大人却都没注意他。
弈延踏进屋中,俯身行礼道:“主公,火把已经掷入河中。”
梁峰颔首:“今日傩礼,辛苦你。”
今天在台上饰演方相,正是弈延。拿着沉重长矛和盾牌,还要不停跳舞,呼喝,在府中里里外外走上遭,这活动量可想而知,更别提弈延上午还猎回只豹子。
“为主公祈福,属下并不觉苦。”弈延额头上汗水还未褪去,双目却牢牢盯在面前之人身上。那身肃穆玄端早已换下,梁峰又恢复往日燕居打扮。然而不论是猎装还是礼服,亦或眼前这身平常衣衫,都无损于那副容颜。主公带他田猎,命他舞傩,还有什比这信任更重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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