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汶也颇为无奈。让梁丰来到晋阳,正是为化解他与司马腾之间误会。之前明明颇为顺利,偏生刘宣横插杠,让司马腾生出不悦。
对这情况,他也束手无策。王家本就跟五部交好,当年武帝想处死刘渊之时,还是他父亲王浑亲自求情。不过司马腾对于匈奴直无甚好感,更是厌恶羯人羌人等诸胡。偏生刘宣点出梁子熙用羯胡,喜佛法之事。有此芥蒂,恐怕司马腾再也不肯用他。
梁峰笑道:“中正过虑。本多病,不堪东赢公重用。如此来,岂不正好?”
梁峰又何尝看不出刘宣意图,不过司马腾这样蠢货,他实在没兴趣伺候。亏得刘宣点出私兵和流民之事,如今推个干净,会从这方面找麻烦人,估计就少。
没想到他表现如此豁达,王汶不由也舒口气:“也罢,你就安心在家养病,以后再寻机会吧。”
算白花功夫。就算他真进将军府,司马腾也必然不会再重用其人。
这才是真正釜底抽薪。怪就怪梁丰自己要用那勇悍羯人,还背着个佛子名头。释家不正是胡法吗?
冷冷笑,他翻身上马背:“不用派人守着,回府吧。”
刘宣走,宴会却不会停下。相反,司马腾招来舞姬,重新饮酒作乐。弈延领些赏赐,就被带出营帐,刚刚场射柳,似乎从未存在般。
梁峰也坐回原位。不知何故,这次他身边还多两个美貌侍婢,奉果献茶,殷勤无比。然而再怎火辣香艳,也是俩没胸没屁股黄毛丫头,梁峰面不改色,温文有礼坐在席间,细品香茗。
见梁峰无事,王汶又返回宴席,梁峰却彻底失去继续玩乐兴致。去岁市面上买卖皮料比往年少六成,这可是实在军需,难不成匈奴五部要有什动作?刘宣突然拜访,让他生出警醒,然而这群十八般游戏皆精通无比高门士人,似乎没有个对刘宣造访生疑。
洛阳刚刚大战场,元气都尚未恢复,还有匈奴五部在旁虎视眈眈,这些真正掌控并州大人物,怎就能玩得如此忘乎所以呢?
欢饮放歌,曼舞享乐,在这片歌舞升平中,梁峰没继续待下去兴致。与其在此耗费时间,不如做些真正有用事情。
站起身,他向着主座走去。如今日已西斜,座上诸人正在玩藏钩之戏。
司马腾似乎没料到梁峰回来,笑道:“子熙
“咦?子熙可是觉得这两婢子愚笨不堪用?”主座上,司马腾故作关切问道。
这是想仿效石崇让酒那套?梁峰放下茶盏:“多谢东赢公关照。只要有茶,吾便足以。”
“不愧是佛性通达之人。”司马腾笑笑,也不多言,继续看舞去。
关注到这边情形,可不止人。不少人都暗自摇头,梁峰此子虽风姿卓然,才高心善,但是偏偏是个喜好佛法。东赢公向来厌恶诸胡,又有刘宣从中挑拨,怕是要心生芥蒂。
赏完舞,又是樗蒲。这也是种骰子棋类游戏,又称五木之戏,颇有些博彩游戏风范。别说是司马腾,就连那个直看起来聪慧稳重温峤都玩起劲。梁峰不熟规则,也不大爱玩这种游戏,只是在旁看着。谁料王汶走到他身旁,附耳道:“子熙,此次射柳,东赢公似乎不喜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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