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段钦办事,也确实是用脑子。并非直接灭蝗,反而先把他这个佛子名头打出去,编造些佛祖座下供奉百鸟故事。再由官府下达禁止捕鸟,捕蛙。没这些好寻觅肉类,面对必须治理,又是佛祖所憎恨蝗虫,人心自然就会松动。
这样下来,连吃带抓,消灭附近蝗虫真不是什难事。而有这些经验,对付起未来灾害,也就更加轻松。
“多亏两位县令全力配合,才能如此顺利。”段钦并不居功,谦逊答道,“那位刘县令,对于主公也颇为倾慕,还说夏收之后,要亲自登门拜访。”
“等到今年重五,便邀请几位县令和吴将军起到府中宴饮好。”虽然对大多数士族子弟而言,邀请寒门庶族都是件颇为跌份事情。不过对梁峰而言,这种心理障碍并不存在,该用人,就要充分利用起来。
吩咐完正事,梁峰有道:“正同伯远商量部曲改制事宜。你外出疲累,可先去休息,等明日再于你细细说来。”
上任梁府主簿,也颇为礼遇。只盼能让梁侯看到自己心意。
两人又闲谈会儿农事和灭蝗需要注意事宜,段钦才起身告退。出县衙,翻身上马,他不由舒口气。这趟,花费时间可不短,连续在高都和临县跑几趟,才把灭蝗事情处理妥当。亏得上巳踏春之后主公名气越来越大,这些琐事才能迎刃而解。
下来只等夏收,别说是高都,就连梁府也盼着这次收成呢。有粮,才能养活更多人丁、更多部曲,段钦怎敢懈怠?
主公有点倒是没说错,那些悠闲日子,是去不返。
策马回到府中,天还未黑,段钦稍稍收拾下,就去向主公复命。然而没想到,书房中还有人,正是营官奕延。
部曲改制也是如今重点。除当初说军功增级外,还有军衔设置和是否建立监军系统考虑。要想清楚,
见到他,那双灰蓝眸子就冷冷望过来。本来就是异族,又是见过血悍将,这瞪视真颇让人脊背发寒。不过个多月来,段钦早就习惯这人对他古怪敌意,毫不在乎上前步,对梁峰行礼道:“主公,两县灭蝗之事都颇为顺利,若是不出意料,今夏蝗灾就可消弭。”
“如此甚好!思若也辛苦。”梁峰满意颔首,这个幕僚真是没有找错。
如今灭蝗可不像是后世那简单,有“天人感应”这杆大旗竖在头上,蝗灾也就不是单纯灾害,而成上天降罚征兆。面对“天灾”,绝对不能治理,只能由统治者修身养德,百姓遵循纲常,才能使其消亡。有这种狗屁愚民政策,非但不能治蝗,还要供奉蝗神,祈求平安。
梁峰自然不会听这套,直接翻出《氾胜之书》,研究许久蝗灾成因,又招来年迈农人,打探蝗虫生活习性。如此这般,才想出先灭虫卵,再趁蝗虫未曾蜕变为成虫时着力扑杀。而且还把蝗虫能吃事情,告诉给段钦。
后世吃蝗虫,也就是“蚱蜢”孩子简直数不胜数。这东西个大肉厚,蛋白质丰富,烤起来味道相当不错。后来还上餐桌,光是吃法就不下十种。如今蛋白质匮乏到如此地步,百姓若是不敢吃,大不拿粮食换,不论是吃还是作饲料,都是顶顶划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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