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稷却轻叹声:“并州高门,未必人人如此。”
这也是如今现状。天下大乱十余载,眼见朝廷内乱不休,各地纷纷有人谋逆称王,地方上豪族也开始动心思。如果能在乱世之中选雄主,整个家族都会随之崛起。别说是寒门,就连些高门都蠢蠢欲动。
就如代郡卫操,原先曾为征北将军卫瓘擢为牙门将军。后代郡附近鲜卑拓跋氏强盛,他便举家投奔拓跋氏,还招募不少晋人为其效力。鲜卑不过是晋之臣属,尚且如此,何况匈奴势大。想要趁乱世位极人臣,绝不会是少数!
梁峰皱起眉头。这种后世会被称之为“汉*”行为,在当时却极为寻常。只因从东汉末年到西晋这百余年间,群雄纷争,世家大族早就养成待价而沽习惯。即便司马氏实现统,也无力加强中央集权,相反大大讨好这些土皇帝们,使得门阀林立,封国无数。如此情况下,家族利益自然会高于国家利益。
而不论是匈奴还是鲜卑,都有朝廷赐予官爵。投靠他们,与投靠那些刺史、郡王并无多少不同。更别提还有被九品中正制压无法翻身寒门庶族,怎会错过这样崛起良机?
葛洪道观,最终落户在城西处偏僻山头上。先草草起两间小屋,作为临时居住场所,其他等到日后慢慢扩建。这也是无奈之举。火药保密等级可远胜其他项目,要找个地广人稀,不容易听见动静,又确保安全地方,实在不太容易。
葛洪倒也不嫌弃,在屋舍建成之后,就搬进去,开始自己研发大任。梁峰又从梁府抽调三个聪明伶俐,学过数算和千字文孩童,送到道观帮葛洪炼丹。其实就算葛洪不要人,梁峰也会想办法往里塞几个,好不容易鼓动人钻研化学,没有几个学徒岂不是浪费?
对于新任太守突然异想天开建道观事情,大多数官吏乃至世家望族都不甚在意。热衷炼丹士人数不胜数,不少人家里还有丹房,自亲炼丹呢。府君喜好佛理,本来就是让人头痛事情,如今换炼丹,反而能多出些话题。谁又会在乎这个小小道观?
而且比起这件事,还有更重要事情让他们忧心。
“府君,又有两家望族收拾行囊,准备迁出并州。”崔稷得消息,立刻前来禀报。
这简直是前狼后虎,危险重重。
“有东赢公坐镇,会投匈奴,只是少数。”梁
他跟其他郡官不同,乃是潞城本地人士,对于附近望族也更为熟悉。这个月来,陆陆续续有数家打点行装,举家离开上党。实在是刘渊起事,匈奴五部将乱消息渐渐传开。没人敢保证并州还能安然无恙。谁家没有几门亲戚,几处别墅,何必留在这里等着兵祸上门。
“想走就让他们走吧。”梁峰并不在意。这些逃亡派早走也是好事,总比大乱来时,再慌乱逃窜,扰乱军心要好上许多。
崔稷颔首,犹豫下,又道:“离石传来消息,刘元海想封家祖为御史大夫。家祖固辞不就。”
崔稷能说出这话,就证明崔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,梁峰不由坐直身体:“崔老先生深明大义,刘渊悖逆朝廷,自不能轻从。”
要知道御史大夫可是汉时三公之,想封自己老师为三公,看来刘渊这是准备称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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