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句话,就像砸在奕延心上,让他心尖猛然颤。他当然知道主公想听是什,更知道主公最关心是何物。所以,他能够把真实自己藏在军务之下,不动声色收敛起那些污浊东西,让自己成为主公想要那种人,那种将难求良将。
这便是他选道路。
把黑子放在该放地方,奕延轻声道:“主公也当保重身体。若无主公,不会有上党如今局面。”
梁峰笑,这话,可真是耳熟极:“有季恩和稚川在,总会治好那些痼疾。说起来,部曲之中,有没有合适适婚男子?绿竹也大,该寻个好人家嫁才是。”
就算不习惯古代这种婚嫁年龄,绿竹眼看也要十六岁,再留恐怕就要留成仇。然而这终归是来到这个世界,便直守在身旁贴身侍女,梁峰还真有点把小姑娘当成妹妹来看心思。如果要嫁,也当挑个品行良好,前途远大如意郎君才行。
也有些醺然醉态。
酒足饭饱,送小家伙回后宅休息,又与段钦、姜达道别。梁峰独独留下奕延,笑道:“伯远可许久未曾与对弈,不如手谈局?”
没想到主公会留人,奕延顿顿,方才颔首。前后,两人走进卧房,棋盘摆上之后,梁峰对绿竹挥挥手:“取些醒酒汤来。”
绿竹何其乖觉,立刻知道这是让她避开意思,微微欠身,便走出房间。把手中白子摆在棋盘上,梁峰道:“伯远,这些日子,你可太忙些。整日同思若对弈,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。”
段钦棋艺可不如奕延,然而梁峰想说不是这个。似乎夜之间,他身边这位青年便冷起来,不再围着自己打转,也没那种惹人喜爱执拗劲儿。就像换个人样。这样变化,不论是作为主公,还是作为师长,总该问上句。
持子手滞,奕延道:“属下会去找找,若有合适之人,便报给主公。不过绿竹出嫁,主公身边岂不是乏人伺候?”
“太守府还有不少婢女,总能找来其他人。”梁峰哂,“还有苍岚、采薇,也都贴心可靠。只是个人,用几个婢女?”
其他高门士族,身侧都是十几个伺候侍女,像主公这样,才是例外。但是奕延并不会进言,若是真有什女子,入主公眼,成为他姬妾侍婢,他又要如何面对?
轻飘飘绕过这个话题,奕延又说起部曲中新任将官们。
两人有句没
奕延在自己面前棋盘上,也落下子:“步骑都在练兵,属下实在抽不出时间。等到演习完毕,应该会好上些。”
他声音平稳,没有丝毫异样。梁峰不由哂:“从几百兵,变成几千兵,难为你。”
“兵之多少,还是其次。若是不加紧训练,匈奴来寇,上党则危。属下不愿再次见到潞城之围。”奕延声音里,多出些东西,像是不甘,也像是隐忍。
这还是他第次,表现出对于当前局势忧虑。看着面前青年沉稳面孔,梁峰只觉得从是小养大,活蹦乱跳奶狗,突然长成帅气警犬。落寞肯定是有,但是更多,则是隐隐自豪和欣慰。
“郡之地,可不好担负。”梁峰又落下子,“不过还好,尚有你这样良将。千军易得,将难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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