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不过汲桑众胡骑虽然凶悍,却也不敌鲜卑骑兵。”王瑸冷笑道,“只待成都王败亡,翼州就能安稳下来。”
这话里话外,都是对翼州染指之意。梁峰叹道:“可惜并州还不知何时才能平定。”
王瑸闻言,微微笑:“子熙何必忧愁?刘元海此人虽有奇志,然则匈奴兵力早已不如汉时,不过比官兵略强些而已。若是碰上鲜卑人马,十不当啊!”
“鲜卑骑射天下无双。当初东燕王也曾邀鲜卑精骑共抗匈奴,结果伪汉兵马节节败退,都逃到司州。”梁峰顺着答道。
话是如此,但是当初帮助司马腾,可不是王浚手下段氏鲜卑,而是居住在并州索头部拓跋鲜卑。这点,王瑸如何不知:“可惜,拓跋部如今内患重重,否则东燕王也不会舍并州,跑去邺城。不过子熙手里这些胡骑,也不比鲜卑差多少,当初大败匈奴,也是靠他们吧?”
天色点点暗下去,篝火和火把替代星月,照亮整个营地。当那身影从墨色中走入光华时,就连王瑸眼前也是亮。洗漱完毕,又换过新衣,梁子熙身上仅剩疲惫之色也扫而空,只剩下绰约风姿。别说跟那些战马、军士毫不相称,就连他这个货真价实太原王氏所出,都比不上对方高渺气度。
难怪此子,会被眼高于顶王茂深看上,聘为佳婿。若是自己有女,也想嫁给这样出彩人物!
笑着迎上前来,王瑸道:“半日未见,子熙风度更甚,这粗陋营帐,都要羞于见客。”
梁峰轻笑:“若四兄这营帐还算粗陋,鄙人真是不敢在附近扎营。”
哈哈笑,气氛也就到位,两人相携走进营帐,分主宾落座。
梁峰苦笑摇头:“上党地贫,哪里养得起这样精兵?不过只百来人而已。光是安置流民,就要老命。之前也是因为匈奴冒进,才侥幸胜场,但是损耗之大,着实让人头痛……”
他说情真意切,王瑸眉峰却抬抬。这明显是不想跟匈奴硬拼意思啊!难道他不想当并州刺史吗?
“子熙这样说,可就见外。”王瑸脸上
命身后侍女奉茶,王瑸叹道:“不知子熙可尝过全羊否?鲜卑最善炙烤,只全羊,皮焦肉酥,油脂满溢,最是美味。今日来匆匆,只得用这俗物,来馈嘉宾。”
梁峰闻言笑:“这两日风餐露宿,只是听四兄说起烤羊,便食指大动。况且沃野苍穹,明月清风,何俗之有?”
有这样贴心客人,怎能不让主家开怀。王瑸大笑击掌,婢女们连忙捧出银盘陶碗,送上案前。盘中,是片好羊肉,没有丝毫焦糊,表皮金脆,内里嫩红,看就是烤到恰到好处。三只小小陶碗中,则分别放盐、椒、酱,可自行粘取。
对于钟鸣鼎食门阀世家而言,这样烤羊确实算不得精致。但是于荒野之中吃上这等美味,也不算差。没有伴奏雅乐,两人倒是没有干巴巴对坐不语,而是边吃边聊,非但是说不少幽州风物,还提及朝堂中不少事情。
司马颖在荆州称帝,并没有想象中那凄惨。毕竟天子,bao亡和日赤如血异状,还是让些人动心思。而且他旧部公师藩实在是个不消停,翼州乱已经不成样子,连王浚都要出兵弹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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