奕延怎敢怠慢,立刻扶稳人,迈步就向自家营帐走去。
区区几十丈,就像走在炭盆上样。梁峰觉得体内横冲直撞燥热,没有分毫缓解,反而愈发张狂!可是那感受,又不全然是痛苦,相反,有种朦胧快意,就像神思被别种事物牵住,向着天灵飘去。而身上每寸肌肤,开始敏感疼痛,就连紧紧裹在身上衣服,都成折磨,恨不得让人抓开衣领,袒胸露腹!
这极端感受,伴随,还有如同出浆般汗流。梁峰只觉自己牙关都开始格格作响,完全控制不住浑身打颤,直到膝头软,向下栽去。
双手紧紧扶住他下跌身形,急促声音敲打
个激灵,梁峰按住桌案,勉强笑道:“今日酒足饭饱,还要多谢四兄。”
这是要退席?王瑸见对方那有些发白面孔,有些担心:“子熙可是累?”
“久病初愈,这身体,着实不堪。”梁峰已经找不到更好借口,顺势道。
“无妨,先回去好好休息。明日再谈。”不论对方是借故离席,还是真不适,今天估计都谈不出什结果,王瑸倒也不急,反正还有是时间。
梁峰拱手揖,站起身,努力稳住步伐,向外走去。火光在眼前闪动,耳中净是嗡嗡鸣响,他只觉得股,bao烈热流,顺着肚腹向上翻涌,似乎要把腔子里热血,都喷吐出来。
是羊头汤,分量并不很多,不大会儿功夫,陶碗便见底。
放下羹匙,王瑸用帕子擦擦嘴,笑着问道:“这头啖喝起来如何啊?”
梁峰轻轻摇摇头,推开空碗:“头啖鲜美,但是味过艳浓。只是久病之身,还是怕补益过甚。”
王瑸目光凝:“怎,子熙不愿尝这头啖?”
“不是不愿,只是……时机有差。”梁峰轻叹声,“洛阳,离石,代郡……纷纷扰扰,让人定不下心思。”
“主公!”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。
梁峰并没有真正看清楚人,只是低声道:“扶回去!”
奕延面色已经全变,把抓住梁峰手臂。那只手不复往日微凉怡人,相反,滚烫烫,就像发起高热,和那惨白唇色,额头汗滴样,让人说不出惊惶。
“是他们!”奕延猛地扭头,向大帐望去,眼中迸出浓浓杀意!
“回去!”梁峰却没有迟疑,足下步伐,甚至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!
洛阳朝堂,离石匈奴汉国,代郡鲜卑拓跋。哪方,都会对并州局势产生影响。而受到这样影响,他也没法很快做出决断。
这话,倒是比之前花腔,让王瑸舒畅许多:“子熙也是心思过缜,思虑太多。然则上天却早就给出预兆。就如正旦时日食,就如大葬时赤光。时局已经如此,再犹豫下去,岂不错失良机?”
日食可是他算着时间打,赤光什,梁峰更是不放在心上。然而此时,胸中骤然升起股烦躁之意。他抿抿唇:“时运诡谲,尤其是等凡夫俗子,能够猜度……而且……而且……”
梁峰连说两个而且,却没有说出下面话。他突然发现,自己眼中世界开始扭曲起来。就像有什东西,冲入脑颅,让人反应迟钝,焦躁不安。
“子熙?”见梁峰久久不言,王瑸不由探身问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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