诘无过,再诘又空,谢鲲呵声:“终归是旁门左道,拘束身心,如何任游自然?”
这是佛道两者最大区别。热衷玄学名士,讲“任自然”,是抛除切礼教,去亲近天地万物,寻找本真正法之法。而佛教,讲究戒律条框,推
这两颗牙,还是他当初调息邻家女郎,被人投梭砸掉。不过谢鲲不以为忤,还声称缺齿也不影响他长啸高歌。果真如他所言,此时纵声大笑,也丝毫不觉得露出牙豁有何不妥。
然而笑毕之后,谢鲲眉峰挑:“只是梁兄仍旧好释法,远玄道吧?”
在座都是名士,而有晋朝,名士无不喜好老庄。身为王衍座上客,他们又怎会真心实意欢迎个崇佛之人?
这已经是盖在他身上印章,怎可能抹去?梁峰微微颔首:“正是。”
“断发忘祖,割肉焚身。如此胡法,也能得人崇信,真是令某想不透。”谢鲲目中显出嘲弄之色。
此人正是庾敳。身为颍川名门,庾氏从汉末开始就是儒学世家,庾敳父亲、叔父和兄长也是当世名儒。然而不知基因哪里出现突变,冒出庾敳这个玩世不恭三玄狂徒。此刻开口,更是殊为无礼,尖刻莽撞,让人侧目。
这问题是真不好答。尤其是当着这些人面。
然而梁峰没有犹豫,直接道:“自是谣传。”
这话登时让在座诸人大惊,庾敳个咕噜翻身而起:“既然不是佛子?为何传神乎其神?还有佛祖入梦,难不成也是蒙骗世人吗?”
“佛祖是曾入梦,但是入梦即为佛子吗?”梁峰面色不变,“不过大梦场,得个虚妄之名。”
亦是脱离家族儒学根基,投入老庄怀抱,对于梁峰这样崇佛者,谢鲲怎会放在眼里?
梁峰却摇摇头:“谢兄爱玄,为何不抛去俗物,拜师入道?玄理非道,佛法亦非僧。”
这个道,说并不是大道,而是道士。如今五斗米教也在南方流行,道士并不算少。然而谢鲲是司马越掾属,还跟着王衍厮混,显然没有出世想法。既然自己都没入道,又如何能指责喜爱释法梁峰如僧人行事呢?
没想到对方会这答,谢鲲并不停顿,立刻追问:“那梁兄是不喜僧人之行吗?僧人尊难道不是佛祖教诲?”
“仲尼尚有七十二门徒,七十二人可曾如?法传口,道行三千,何必拘泥于表象?”梁峰并没有说僧人行事乃是违背佛理,反倒把自己摘出来。信奉是信奉,但是究竟怎信,用什样方式来践行,谁都没有标准答案。
这话即承认佛祖入梦,又直言给他冠上名头都是虚妄,不是他本意。听起来极为洒脱。庾敳却哈笑:“不辨不让,好处占尽,端是狡狯!”
“世人是赞是颂,是贬是诽,与何干?”梁峰反问道,“难不成庾兄生只为他人口舌?”
这话登时让庾敳哑然。他长相不堪,又极爱钱财,就连王衍本人都时不时讥上句。但是他改过半分吗?还不是喝酒敛财,不务正业。世人看法,对于他们这些任诞之士,怕还不如过耳清风。
对于诋毁如此,对于赞誉难道就要换副面孔?
“好个与何干!”旁,谢鲲抚掌大笑。这人样貌不差,然而嘴里缺两颗门牙,笑起来,就显得有些滑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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