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衫单薄,掌心炽热。只是碰,鲜明感觉就冲上来。似乎连指尖粗茧,都印在骨髓之中。
梁峰只觉背上寒毛都立起来,面上却不动声色挪开手臂:“带路吧。”
手上空,奕延眸光不由微黯。压住那点失落,他上前步:“房在这边,主公随来。”
这小关隘,实在也没多大房间。然而奕延选不差,在临近关隘前幽井地方,僻出件空房,应该是早就收拾过,尘不染,铺席,置榻,甚至还有张案几。实在比露宿军营要好上数倍。
随行仆从在青梅指挥下,飞快摆上香炉和其他日用品。因为晕车,梁峰旅行途中用饭向不多,如今也没什胃口。姜达倒是跟过来,打量下房间,赞道:“这里不错,可以施针。先让主公洗漱下吧。”
车队刚刚驶入太行关,梁峰甚至都未从车上下来,就这开口。语气都不像是询问,而像是责备。
奕延却像是未听出似得,沉声道:“朔日之后末将与令狐将军联手攻城,匈奴大军出逃。追伏又杀三千有余,溃兵四散,祁县已归于军手中。”
这是实打实大胜。非但夺祁县,还彻底把围城匈奴兵赶出晋阳范围。大军溃逃,怕是难以收拢。匈奴再想进攻,也要费番气力。梁峰原本还怕奕延头脑发热,扔下战事跑来。现在看来,倒像前来表功。
然而这样表功,他是万万没理由责备。
顿顿,梁峰才道:“伯远此战辛苦。”
野外条件粗陋,不利于行针,这两日,他都盼着赶回并州呢。
梁峰还未开口,奕延便道:“热水已经备好,让人取来。”
盛热水木桶很快就送上来,青梅手上极为利落,取来铜盆,伺候梁峰净面濯足。到这时,反倒不好开口。梁峰垂眸,任小丫鬟伺候他洗漱。当白皙脚放入盆中时,奕延突然道:“听闻主公升任刺史。”
梁峰脚趾晃,荡起些微水波:“嗯,天子还擢升为县侯,并免并州三年赋税。不过安北将军会有其他人选。”
简简单单句,让奕延心都抽起来。他能看出,面前之人又瘦,面色也苍白厉害。洛阳之行,恐怕不止是旅途劳顿。只看看这个安北将军任命,就知东海王防备之心。这行,主公怕是没少吃苦头。
道声辛苦似乎太轻,然而奕延头却更低些:“主公车马劳顿,末将已经备好房间,还请主公下车休憩。”
从洛阳到并州,是绕不开太行陉。而通过太行陉这条狭窄山道,抵达太行关时,往往也就日落西山。为关隘安全,般人等都要出关到山下驿站休息。然而梁峰非比常人,乃是太行关真正主人。他来,莫说是旁军寨,就是关内那罕少几间房,也是能腾出来。
青梅听到这话,不由面露喜色,连忙支起车厢竹帘。郎主可是在路上赶两日,有房间自然要好好休息下。
梁峰看着那挑高竹帘,在心底暗叹声,迈出车厢。然而当脚踩实地之后,也不知是不是晕车状态未曾彻底消失,膝盖晃,险些没能站稳。
只手斜刺里伸出,扶住他。奕延不知何时来到身旁,就像往日样,用手托住他臂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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