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怕也只有新任都督,能让他们这些僚属喘上口气!
※
虽然城中片繁忙,但是梁峰此刻,并不在刺史府,而是端坐在禅房之中。
在他对面,老和尚手里捻着粒黑子,正端详着面前棋盘。上面黑白交织,已经乱成片,若不清点,怕是没人知道究竟谁胜谁负。手谈而已,哪有下到这狼狈?可是他面色未改,又看会儿,方才落下子。
这子,立刻让几粒白子失阵脚。救还是不救?梁峰抬腕,绕过那纠缠不清阵局,子落下,屠另片黑棋。
司马肚中怎能不憋着股火气。本想利用自家人脉,在刺史府挑拨离间,让府中官吏给这使君点颜色看看。谁料对方不理不睬,直接把城中逐项杂事接掌起来。
这下刺史府可就人心浮动。虽说是刺史府,但是如今并州大乱,不少郡国都失去控制,暂时能掌,也不过晋阳地。若是在城中失阵脚,也就彻底远离权力中心。官可以清贵不理俗务,但是吏实实在在是要办公。更何况这些刺史府中吏员本就非同平常,各曹掾属说不得也能升任县令,别驾治中那样高位,更是未来太守、刺史。谁肯因为时赌气,被那些外来户挤出仕途呢?
因此,只是短暂混乱之后,众人就开始各显其能,向新任刺史表忠心。只盼着能保住自己如今位置,甚至更近步,登上纲纪吏宝座。原本设想群龙无首局面并未出现,相反,空置别驾和治中,倒成眼前香饵,诱人前赴后继。
这样情形,自然不是张司马这个被赶出来人愿意见到。
“司马勿忧,目前只要稳稳拿住仓廪就行。”旁,属官低声劝道,“反正新任都督过不多久便要走马上任,届时自有人对付那梁子熙!”
老和尚长叹声:“使君棋路,可真出乎老衲料想。”
是,这敢拼敢杀,不顾体面,若是按现下棋品论断,怕是得不高品,反而会被人指斥太过粗莽。但是,这莽撞局,终是赢。
梁峰笑笑:“下棋,只是为争先。若是不胜,下之何用?”
手谈讲究是气定神闲,又不是真两军对垒,谁会把胜负看如此之重?然而老僧颔首:“生死角逐,是该争先。”
这说,不知是棋局,还是棋外之事。梁峰把棋子抛回棋篓,放松姿势,倚在凭几之上:“这些时日,寺中香火,似又旺盛几分
这是大实话,若是军粮、军械再被克扣,他才是筹莫展。不过出乎张司马预料,梁刺史竟然没有打军粮主意,只是精打细算库房中财物,又从上党借调粮草。竟然有几分相安无事味道。
这定是对方蒙蔽手段!张司马恨恨道:“令狐盛那边消息如何?”
梁子熙在入主刺史府后,就邀请令狐盛登门,这意味,自然非同小可。张司马怕极令狐盛倒戈,天天使人盯着。
“下官看令狐将军也没什异动……”那属官小心道,“而且除那日,梁刺史再未招过位将领,怕是令狐将军当初赴宴,说些什吧?”
这倒也不无可能。毕竟都督还未上任,又有谁会这快站到刺史这边呢?张司马终于稍稍松口气,再次叮嘱道:“派人再去洛阳探探,定要尽快得回消息!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