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那布包,奕延神情便是松,就连脸上那亘古不消寒冰,都像是融几分。小心翼翼揭开油布,他取出里面包裹东西。
那是封信。并州就改换纸质办公,这封信用正是刺史府专用黄麻纸,普普通通,看不出半点稀奇。更不该被奕延这样身份人,当做稀世珍宝贴身保存。
然而奕延却极为轻柔展开那信,手指沿着粗糙黄纸点点下滑,落在信末那行小字上。
“营正,真不用协助拓跋部攻打白部老营吗?”孙焦凑到奕延跟前,目光灼灼。
作为副将,这次他负责正面诱敌,用霹雳营两千多兵拉住白部鲜卑,耗天夜,还射杀将近千敌军,战绩斐然。现在步骑汇合,兵力损耗也不多,他难免要打打白部老营主意。若是不袭营,他们只能缴获些战马和鲜卑人粗陋兵器,根本拿不到最大好处。跟在拓跋部后面打秋风就不样,收获绝对要比现在多上几倍,也能让那些拓跋兵见识见识他们上党兵威风。
奕延摇摇头:“军任务就是诱敌,不要多生枝节。这些事情交给张参军处理吧。吩咐下去,全军就地整顿,半个时辰后回营。”
这仗其实只是平定雁门起始,之后还要清剿附近贼寇。没必要在白部身上多花气力。更何况这次出兵掺杂不少政治利益,拓跋部可是友军,还不劳他们提供粮秣。若是横插脚,抢人家战获,说不定还要惹出什麻烦。如今当务之急,不是眼前那点微末利益。而是收复失地,安民养民。奕延怎会分不清轻重。
听主帅这说,孙焦也收起那点轻狂心思,下令扎营休整。打这长时间仗,这命令好歹让绷紧精神兵士们微微松口气。随军护士们开始救治伤患,重伤早就先步送回大营,现在则是处理轻伤,消毒包扎,避免溃疡伤风。
奕延也牵着马走到溪边。他们停驻营地旁正巧有条滹沱河分支,溪水清澈,可供饮马。他和自家爱驹都是血污遍体,也要收拾下才行。用毛刷简单刷刷那染成红黑马鬃,他拍拍马头,让爱驹到边上歇息吃草。自己则蹲在溪边,打水清洗脸上和手上污垢。
这次冲阵,兵力毕竟太少,又是袭杀对方主帅,打得颇有些艰难。奕延身上也受几处轻伤,特别是面上被流箭射记,虽然几次擦拭,血已经止住,但是左颊还是多出道长长伤口,连唇上都破大块。洗干净脸,看着河中倒影,奕延终归还是忍不住,掏出伤药,在伤口处抹些。
他是军主帅,姜达可是给备上好伤药,比军中常用药收口要快上很多,也不容易留疤。平时奕延是舍不得用,可是面上伤总不能放着不管,若是留下疤来,岂不惹人生厌?
抱着那点小心思,他处理完脸上伤口,又仔仔细细洗过手,确定手上没有污渍之后,转身坐在旁树下。伸手在怀里探,摸出个小小油布包。
场恶战下来,奕延身上就没有几处完好地方。不是被汗水、血水浸透,就是被刀槍剑戟扯裂。然而这个油布包搁在护心镜后,本就是防守最严密地方,又裹几层耐水布料,里面东西被护严严实实,没有半分损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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