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!前些日子崔师留在军帐,学习沙盘布阵,军略筹谋。不过崔师事繁,还是范先生教多些。”梁荣有说,绝不隐瞒。
普通八岁孩童,需要在作战室实时观摩吗?看来不论是崔稷还是范隆,都有推他逐鹿之心。那梁荣就不单单是他儿子,更是这偌大基业继承人,是未来储君。只是梁荣自己,清楚他要面对东西吗?
梁峰忍不住伸出手,轻轻抚抚儿子发顶:“荣儿果真刻苦。等到明年局面安定后,为父便迁崇文馆入晋阳,你也能在身边读书。”
这才是梁荣最想听到东西,他抓住梁峰衣袖,用力点点头,激动连话都说不出。
自从上党遇袭之后,梁峰就开始考虑政治经济中心转移问题。上党毕竟只是并州隅,郡学可以设置,但是崇文馆不是郡学,是诸官子嗣培育基地。这样政治意义浓郁学府,确实应该放在身边才好。而治学和教学分立,也有益于人才多样化。等到实际成熟,更是能直接在晋阳开办学府。上党,晋阳这两个教育中心设立,也是并州逐步稳定标志。意义重大。
刺史府可比上党太守府要宽广太多,奢华太多。梁荣还是第次见到这样宅邸,难免有些分心。不过他教养极好,只是好奇打量两眼,并未露出什艳羡神态,乖乖跟在父亲身旁,到后宅主院。
司马腾向来奢靡无度,他修缮刺史府也不会简陋。虽是冬日,院中仍有常青树木,就连梅花也开几支,颇有些雅静风致。带着梁荣进屋坐下,梁峰轻轻喘口气,才道:“荣儿这些时日在上党,可住得习惯?”
梁荣乖巧点点头:“孩儿每日都有好好进学,箭术和琴技也涨几分。阿父呢?为何又瘦许多?可是晋阳公务太过劳累?”
没想到梁荣下就发现自己瘦,梁峰笑笑:“为父前日偶感风寒,已经好。荣儿学业可有进益?”
考校学问,梁荣注意力顿时被拉开,兴冲冲道:“阿父送《孟子》,孩儿已经熟读。范先生还教《荀子》,只差几章就学完!”
不过此时此刻,这些深层次东西,都不如梁荣脸上笑容来让人开怀。小家伙无忧无虑日子,怕是维持不太久,被卷入争霸战中,他拥有,将是个截然不同童年。
不知是不是同理心作祟,梁峰心底竟然有几分不舍,柔声道:“赶几日路,你也累吧?先去洗漱用饭,等到明日,为父再慢慢考校
梁峰眉峰挑,范隆还教梁荣《荀子》?《劝学篇》确实适合孩童,但是《荀子》书中,不少内容和《孟子》所要阐述理念背道而驰。既然范隆知道他给梁荣《孟子》,为何还要让他同时学习《荀子》呢?
“哦?范祭酒教这两书时,可有叮嘱过什?”梁峰若有所思问道。
“范先生说过:君之所以明者,兼听也;其所以暗者,偏信也。唯有广读,方能明理。”梁荣以为这也是父亲考校,答得极其认真。
兼听则明,偏信则暗是名言不错,但是放在此时,多用于劝谏帝王。范隆是大儒,不会轻易口误,跟梁荣这样小家伙说这些,本身就包含着些用意。
梁峰暗叹声:“除范祭酒,崔太守也有教你东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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