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由不得石勒多想。四千骑兵如同暗潮,奔涌而来。本就因为劫掠军心涣散,那些匪兵哪能挡住带甲铁骑?城门即刻被攻破,骑兵冲入城中,展开巷战!
按道理说,巷战总是防守方更加有利。可是这群流寇根本毫无准备,烧杀掳掠更是耗光士气和精力。如同摧枯拉朽,虎狼营冲破外层防线,向着停在宫殿附近帅帐杀过去。
“大将军!拦不住!”石勒骑在马上,对汲桑喊道,“不如分兵,冲出城去!”
邺城毕竟是大城,道路四通八达,城门也不止处。敌军人少,不宜分兵,必然要集结处。若是他们分做几队,四散逃亡,敌人未必能分清那支才是中军所在。
汲桑是刚刚从女人身上爬下来,酒喝太多,神智都有些不清楚,哪能分辨这些?中军在石勒指挥下,开始向南门突围。因为是牧民出身,这伙流寇中马兵相当不少,此刻舍财宝辎重,逃起来倒也迅捷。然而不知是对方早有预谋,还是瞎猫撞上死耗子,竟然在城门口遇上守兵!
城目眩神迷。旧时魏宫实在华美到超乎想象,司马腾根本没来得及搬走宫中财物,光是殿内悬挂帷幔绫罗,就不知价值几何。这还是被段氏鲜卑洗劫过次邺城,谁能想象当年它是何等壮伟模样?
若是拥有这样座城池,才没有白活这世!别说汲桑,就连石勒心中,也隐隐有这样想法。只是他晓得自家根基不足,远远占不住邺城。洗劫城中财物,拍拍屁股撤退,才是最好法子。
可惜城里世家不够,若是能多杀些人,才叫痛快。那张典型胡人面孔上,露出残忍神色。石勒不喜那些高高在上达官贵人,那些人,从不会把他们这样异族当成人看。当年,他就是如牛马样,被司马腾拿住,买到兖州,若不是主人师欢看重,说不定他已经埋骨他乡。
怎说也是部落小帅儿子,只因是羯人,他便要忍受这样屈辱?石勒不这觉得。只看司马腾那窝囊至极样子,他就知道,这天下该换个人坐。但是恩主汲桑,似乎还缺什?也许出邺城,他该向大帅建言,投奔汉国?刘渊如今已经占河东,声势着实不小。投他,可能比挂着伪帝司马颖旗号更有前途。
那持续不休嘶喊声戛然而止,石勒挑挑眉,在这城中已经待够久,该离去。
“杀出去!”石勒狠狠抽出马刀,大声吼道。
他们可是刚杀司马腾,洗劫邺城,怎能败在这里?只要冲出城,回到大营中,还不是照样势不可挡?
然而他们马队尚未接近城门,箭雨就劈头盖脸射来!
糟糕!这不是弓,是弩!这群骑兵怎地还带有弩?虽然洗劫邺城府库,给心腹人人配甲,但是马匹没甲啊!登时有几匹马惨嘶失足,把背上骑士甩下去!
“石将军!”个亲兵突然冲进庭院,脸焦色,“有敌人攻进邺城!”
“什?”石勒悚然惊,“是幽州兵吗?”
“不是!从滏口陉打过来,全是轻骑!”
糟,居然是并州兵!石勒厉声道:“速速点兵,着人去找大将军。该撤兵!”
他也听说过并州兵马厉害,之前匈奴就兵败上党,似乎还死主帅。只是这群人怎会来如此快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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