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自幼熟读兵书,如今并州其他太守,无不经历过恶战。像葛洪这样,还有军衔在身。温峤年轻气盛,自然也不愿落于人后。而且说实在,他很有些看不惯王浚。虽然都是并州高门,但是王浚乃是庶子承嗣,身份本就微妙。加之此人狠辣失德,当年伙同贾后谋害愍怀太子,致使国朝失储君。只这点,就足以让有识之士同他割席断交。至于下嫁女儿给鲜卑人之类事情,更是令人不齿。
如今王浚盘踞幽州,已经对并州造成威胁。若是有仗要打,他也分毫不惧!
退在旁,温峤静观其他人献贺。路听下来,就连他都起惊叹之心。去岁并州直在打仗,差不多从年头打到年尾。可是这期间,还是增户三万,垦荒万顷。这个数字,放在太康年间,也是极为惊人,莫说是现在乱世。当年司马腾带走人口,非但全数补上,还大有增益。垦荒效率更是让人瞠目。
而如此规模收容流民,竟然没搅乱州郡!若非他亲手治理乐平国,就算听人说起,也无法相信。实在是以工代赈,最易安民!
只要花费与赈济相仿钱粮,就能让那些流民垦荒辟土。修道路、兴水利、建邬堡,乃至妇孺都能豢养家畜,织布纺纱。每分人力,都用在极处。而这样操劳,并没有让百姓心寒。相反,他们知晓自己拼命所为,是为将来安居。
并州去岁未曾召开元会。司马腾弃州而逃,晋阳孤悬匈奴铁蹄之下,谁还有心思贺岁?加之去岁正旦日食,更是给这年平添许多不吉色彩。
然而今年元日,晋阳全然换番面貌。
大早,爆竹焦烟味儿还未彻底散去,刺史府大堂就座无虚席。鼓乐鸣奏之后,便是诸官献拜。今日,并州六个郡国,来五位守臣。这些二千石大吏,面对座上之人,依旧毕恭毕敬,献酒贺岁。
上党太守崔稷,乐平内史温峤,太原令葛洪,新兴太守续咸,还有新任雁门太守郭刑,各个都是梁峰手提拔。只是短短年,除西河国地未复,并州四境皆安,实乃惊世之举。
大堂正中,梁峰身着袭青色朝服,端坐主位。这是五时朝服中春服,色泽较冬日黑色朝服要鲜亮许多,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。然而头顶进贤梁冠,腰间银印青绶,则为那俊逸面孔,添十分威仪。
把人人畏惧流民,变作治下顺民。这样手段,称得上惊世骇俗。若是梁使君出任台阁,恐怕这乱世都会迅速平定。温峤自幼生在高门,见识都是
温峤喝完杯中椒柏酒,朗声道:“去岁乐平增户五千,垦荒千顷,置屯兵二千人。岁在三元,愿为使君贺。”
并州元会,跟其他地方不太相同。除贺岁之外,还要禀报年政绩。温峤这年做出成绩不小,现在样样说来,也分外响亮。
梁峰颔首:“乐平治下安泰,百姓乐居,实乃太真之功。今岁当再添屯兵,以备外敌。”
闻言,温峤心中凛。这是梁使君首次点明并州面临紧张局势。毕竟去岁乐平国还是抵御匈奴大后方,力发展农业,垦荒安民。然而旦与幽州交恶,乐平就从后方变成前线,说不定还有守土之责。
不过心中所想,未曾表露在面上,温峤恭敬还礼:“下官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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