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样答案,司马越眉眼舒展开来。如此也好。再怎犯上作乱,他也是武帝亲生儿子,由自己动手,未免落人口实。现在家人畏罪z.sha,岂不省事?
“好!犒赏三军,班师回朝!”心中再无忧虑,司马越朗声道。
没有人,能同他争夺宰辅之位。下来只要扫清贼寇胡虏,他便能坐稳这江山。可是志得意满之余,脑中还有个小小尖刺,隐隐生痛。洛阳城中小皇帝,越发肆意妄为,是个隐患。现在动手,还些仓促,要什除掉他,才最为恰当呢?
权势就如冬衣,旦裹在身上,就无法脱去。唯有拔掉那些针芒,才能活安稳。司马越怎会不知其中轻重?
然而想是如此想,大军回返走到半,就改方向。只因之前逃出荆州王弥,裹挟五万乱兵,扫荡豫州。迫于无奈,司马越领兵驻进许昌,命苟晞平乱
“几岁?”司马颖又问遍。
“老奴五十有三……”那内侍是司马颖亲信之,此刻像是知晓对方所想,哽咽哭出声来。
“五十……可能知天命?”司马颖惨笑声。他时年二十九岁,哪里还能等得到知天命岁数?
内侍还想规劝,司马颖那张俊朗面孔上,已经露出似笑非笑表情:“也罢,总好过落于贼手。死之后,天下安乎?不过早他步。”
这声音中,透着让人脊背生寒冷意。内侍哭已经说不出话来,司马颖却站起身,径直向着殿中梁柱走去。
立春早已过去,天气渐渐变暖,数九严寒也随着春风消弭不见。然而坐在大殿中,司马颖却在发抖,似乎身上冕服都压不住入骨凉意。
王弥逃。在被朝廷大军围困三个月后,他亲封大将军、大都督、太尉王弥,带着数万残部逃之夭夭。没这些兵马,防御立时崩溃,司马越已经率军攻到华容城外。这小小城墙,如何阻挡大军?
他挡不住。
阶下,仅剩几位朝臣,个个安静犹如泥胎木偶。是,又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吗?这些人恨不得把他绑出城去,亲手交给司马越,换个将功赎罪机会。他这个“天子”,也只剩这些用处。
“开城。”过许久,司马颖终于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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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伪帝自绝?”当城门开启,诸官献降时,司马越就知自家胜。然而脑中设想百般羞辱还未用出,就听到司马颖自缢身亡消息。
这多少让他有些失望。跟司马颖之间争斗,持续三年有余。从当初邺城之战,到后来两帝并立,其中凶险难以计量。如今挥霍三万兵士性命,终于攻下坚城,除去这个让他寝食难安心腹大患,却没法亲眼见见这个手下败将,怎能不让人扼腕?
不过失落只是瞬,司马越立刻追问道:“伪帝可留下子嗣?”
“几位皇子也引鸩而亡。”
下面起阵骚动,有人惊声道:“陛下,只要逃出荆州,或可……”
话没说完,司马颖已经摆摆宽袖:“你们都退下吧。”
像是从他面孔上瞧出什不吉兆头,下面几人挣扎片刻,便逃也似散干二净。
面对空荡荡大殿,司马颖呆坐片刻,突然问道:“你今年几岁?”
殿中已经没人,他身后内侍愣,突然跪下来:“陛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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