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出其不意,祖台之面上蹭下就红。他原本以为梁刺史叫自己来,只是想问问兄长事情,怎连他行卷都看过呢?没有展现诗书才华,却让人看到颇似匠人言论,简直颜面扫地!
憋半天,他终于挤出句话:“这……这只是小子戏作,当不得真。”
“为何不能当真?”梁峰眉峰挑,“农事关乎国之兴亡,乃天下第要事。这些年,并州开凿水渠合计恐有千里,水碓更是年新,为百业之利。若非行卷写出色,求知院又怎会录取?”
祖台之愣下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自幼他身边长辈最重视,就是经史诗礼,儒家典籍。后来稍长些,还要学习老庄玄理,懂得如何做个风雅之士。赋诗玄谈,才是当世最看重才华。数算?水利?只能算游戏。
就连他刚刚结识郭璞,也是位标准名士。诗句仙逸,文采富丽,加之其广博才学,更是让人称奇。比起旁人,他这点微末爱好,简直不值提。
崇文馆如今不在刺史府中,却也离得不远。祖台之随着仆役来到府中,没料到梁刺史约见地方不是亭台,而是书房。这是有正事要谈?
心中忐忑,在见到那容色出众,风姿过人身影时,达到顶峰。祖台之略显拘谨行礼:“末学见过使君。”
无人不知梁刺史容貌出众,可是即便有心里准备,他还是被座上那人气度折服。容貌尚是其次,那双似乎能望透人心漆黑眸子,才让人心生惶恐。
梁峰倒是没有摆出刺史派头,微微笑道:“祖郎远道而来,不知在馆中待得可习惯?”
祖台之连忙道:“院内衣食无缺,寝室也极好。使君待吾等不薄。”
可是面前之人,实在不像是随口敷衍。难道这位使君真是重视自家行卷,才唤他前来吗?
眼见对面青年都有些坐立不安,梁峰不再买关子,直接道:“设崇文三院,就是为选才。想要安民治州,也不能单靠诗书。不知祖郎想选什科目,继续精研呢?”
他话没有说尽,但是其中意思分明,也跟当世“远俗务”风气背道而驰。然而梁刺史是出名勤政爱民,并州地又在他治下,有这
这是真心话。崇文馆不似郡学,要交些束脩才能进门。相反,只要录取,哪怕是生员都会安排住所,提供衣食。文具也按人发放,每月还能领数量不少纸张,实在是极为厚道。
听祖台之这说,梁峰含笑颔首:“崇文馆招贤纳士,怎能慢待诸君?你刚入学,可能还不知晓。若是能在院中立项,还有俸禄可领。”
“立项”两字,祖台之听得也不少。院士若是想钻研某样学问,就要详细写出计划,只要得到刺史府支持,就能领到薪俸。对于许多囊中羞涩,又醉心学识士人来说,实在是件大大好事。只是这项目如何得立,似乎没有明确标准。像郭璞注解《尔雅》,竟然也能立项,还是颇让人惊疑。
不过祖台之怎说也是豪门出身,并不在乎这点钱财,只是道:“使君宽宏,想来十数年后,崇文馆当为北地第大书院。”
这话可不是奉承,而是两人心知肚明结果。梁峰笑,突然转过话题:“前些日子,刚刚看过祖郎行卷。没想到祖郎对水利事颇有研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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