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王衍那副风轻云淡表情,小皇帝压住眼帘,也压下心中万千思绪。
十日之后,苟晞并未出任青州,而是发出檄文,痛陈司马越诸般恶行,说他蒙蔽圣听,独揽大权。随后,苟晞直接备齐大军,攻向许都。
司马越又惊又恨,连忙派刘琨等心腹前去阻挡。洛阳城中,小皇帝没有指责司马越,倒是下口谕,说些丞相当以国事为重话。不过任谁都能看出,这是想让司马越吐出些权利。朝中没有蠢人,各个都知道,天子开始对司马越不满。若是这位自牧五州丞相能够稍退步,又有多少权力,要漏出指缝?
不满司马越跋扈之人,数不胜数。更有不少人心怀畏惧,生怕下刻就遭毒手。反对司马越声浪也随之高涨,同那战火起,汹汹燃起来。
中原腹地平静未满两月,再次堕入沸鼎。远在北地,也有人动起心思。
他可以受制于司马越,但是如果司马越跟苟晞闹翻,天下还能保得住吗?现在已经不是太康,乃至元康年间。那时就算杀两个大将也无关轻重,有是能够镇守洛阳之人。
而现在呢?大乱十余载,能战将领死得七七八八,四处兵祸连连。若不是苟晞这个堪比韩信、白起战将,司马越能打败伪帝,剿灭乱军吗?外面豺狼横行,虎豹遍地,哪是弓藏犬烹时候!
可是他能说出这样话,会不懂自己刚刚挑拨之语是什意思吗?
看着御座上身量瘦小,表情木然孩童,王衍心里也生出股寒意。司马越怀疑是天子派去使臣,煽动苟晞与他作对,谁料苦苦找不到证据。若这谋划,真是天子手授意,该是何等心思手段?
司马越能杀天子吗?至少此刻不能!苟晞越是不满,越是指责他独揽大权,他就越不能轻易行事。旦司马越对天子下手,旁人立刻能举起清君侧大旗。苟晞能兴兵,幽州王浚不能吗?并州梁子熙不能吗?失手中这个傀儡,司马越才是自绝生路,无计可施!
“苟晞要打司马越?”王浚玩味看着羽檄,唇角露出抹阴冷笑容,“打打也好。这人怕是不知自家权柄,来自何处。”
对于司马越,王浚也早有不满。当初若不是他攻下邺城、长安,哪有司马
因此,他只能严控这位不怎安分天子,想尽办法消弭隐患。苟晞越闹得厉害,天子反而就越安全!那挑拨苟晞和司马越失和,岂不是百利无害事情?
没人比王衍更清楚,这位年幼天子面对是什。没有亲信,没有贤臣,甚至没有亲眷在侧。谁能给他出谋划策?这手段若是他独自想出,其心思已不亚于他们这些积年老臣。这样心机深重天子,但凡早个三五年,天下还能大乱吗?
可惜,太晚。
王衍敛起面上表情,轻叹声:“陛下说是。只盼两人尽弃前嫌吧。”
王衍不打算管。不论这是不是小皇帝阴谋,司马越和苟晞又会闹到何种程度,他都没兴趣过问。重要还是保全自家性命。反正王澄已经镇荆州,王敦也出任扬州刺史,他直计划狡兔三窟,业已实现。就算朝中真闹得不可开交,琅琊王氏也不会受此牵连。而且王衍也自信能够用巧舌,换取胜利者信任。谁胜谁负,与他何干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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