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不是每个世家,都有数之不尽田亩别墅。其实不少士族,尤其是高门别支,空有荣衔,却无资产,甚至比不上某些富裕庶族。没有钱,怎蓄养奴仆?所以在大小豪族倾吞隐户时,他们只能干瞪眼,分不到任何好处。
不过这些人没有钱,却刚刚通过刺史任命获得权利。孙礼就献策,通过核准各县垦田数量和屯兵人数,对官吏加以奖励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个新兴阶级攀附之心,也把这心态用到极处。
此招经用出,政令通达,简直让人瞠目。方是想要政绩新任官僚,方是想要活命苦难百姓,能不拍即合吗?不过这样,必然会得罪大批士族。孙礼立场问题也就发生改变。而孙礼加入,让并州刺史府彻底成为梁峰私人班底。
孙礼这话,让张宾微微颔首:“王浚出身太原王氏,若是交战时胜上几场,太原怕就要生变。此战王彭祖意图恐怕并非吞并,而是施压。最好夺下乐平,再攻新兴、雁门两郡。如此幽州和并州足能连成片。如此来,就能对司州形成压顶之势。加上太原大乱,上党乃是主公根基所在。他怕是更乐于把主公逼回上党,独自面对匈奴大军。”
场战争,最关键就是作战意图。尤其是这种规模州郡之战。王浚想要什?无非地盘和人口,还有对于洛阳城觊觎。其实这矛盾,早在并州异军突起之后,就已呈现。
自从五月以来,并州各郡都是片繁忙。夏收乃是重中之重,收完麦谷,还有夏种。农忙时节,男女老幼都要下地干活,防雨防蝗,片刻不敢耽误。
不过刺史府中,最为关注不是农耕,而是近在咫尺幽州。
自从鲜卑兵马入冀州后,局面就紧张起来。随着流寇逐清缴,冀州北面常山、中山、高阳等国陆续落入王浚手中。尤其是常山国异手,更是打通冀州通往并州道路,只要王浚有意,立刻能挥兵南下,侵入并州。
王浚会打并州吗?当然会!在两位都督业已反目情况下,战争只是时间问题。
而这个时间,竟然比料想来得还快。司马越和苟晞开战消息,如同展翼鸮鸟,瞬时飞入晋阳。
之前并州大荒又遭兵乱,人口大多往幽州迁徙,这给王浚提供不少人力,也催生他争霸野心。但是并州逐渐平定,又有佛子名头挂在前面,流民立刻转方向。这可不是人两人问题。
“王彭祖要出兵。”张宾开口道。
这是最好出兵机会。司马越众叛亲离,分身乏术,朝廷统御力必然进步下降。这时候前来攻打并州,没有任何人胆敢过问。而等司马越处理完叛乱,恐怕也无力惩罚相互交战两位都督,只能顺水推舟,让胜利者接掌对方地盘。
这好机会,不打并州,难道要帮司马越打苟晞吗?
“若是王彭祖攻入并州腹地,大小世家,怕是要生出乱象。”旁,孙礼沉声道,“这战,必须限于乐平地!”
孙礼当并州别驾时间不短,但是正式投入梁峰门下,还是屯田令发布之后。道修改过屯田令,在并州掀起不小波澜,光是各家逃奴,就不下万人。而使屯田令发挥最大效用,正是孙礼这样出身士族,但是相对贫寒新兴官吏阶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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