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宾坦然道:“辅佐明主,平定天下,乃某毕生所愿。”
为这个理想,怎样危险和艰难,都无法阻止张宾。所以,他不会后悔。
“已求到毕生所愿。又何悔之有?”奕延淡淡答道。
区区情爱,
毫不迟疑,他道:“杀戮太重,耽搁子嗣。并无娶亲之意。”
这是奕延第次对旁人提起自己私人打算,张宾故作惊讶挑挑眉:“哪个将军杀戮不重?奕将军你年纪尚轻,还不觉得。等到年岁渐长,封侯拜相,岂能无子嗣继承家业?”
“张参军多虑,不论是娶妻还是生子,都无心为之。”奕延也不绕弯子,直接道,“蒙主公厚爱,怎敢相负?”
话说斩钉截铁,张宾却收敛面上笑容:“若是如此,将军晚年当如何是好?”
这是说没有子嗣,晚年生活艰难吗?当然不是!明明白白指向,是他今后如何立身问题。没有子嗣,不结党,不荐贤良,甚至同令狐盛这些武将都关系平平,以后朝中,谁能保他?
兵?”奕延反应极快,立刻问道。
“怕是有此打算。”张宾答道。
这可不是什好消息。上党是并州主力粮仓之,水利设施最为完备。旦春耕受损,今年收成就要剧减。与此同时,洛阳附近多出几万嗷嗷待哺饥民,粮食若有缺口,可是要闹出大乱。
“此次作战,可对并州有益?”奕延没在春日作战问题上纠结,直指关键。若真事态严重,张宾不会在这里拦下他,而应该禀明主公,召开军事会议。
“奕将军所料不差。”张宾颔首,“刘渊老贼活不太久,伪汉朝中恐会生变。”
“乃主公手中之刃,是用是藏,自有主公定夺。”奕延面上平静如水,声音里,却有几分决断。
他就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。若是有朝日,主公想要收回兵权,奕延也不会有半点反抗。他切都是主公给,从身家到性命。交还主公,又有何妨?
这答案,有些出乎张宾预料。沉吟片刻,他才道:“君子不立危墙,奕将军如此断言,不悔吗?”
奕延反问道:“张参军掌信陵,不悔吗?”
这话,着实辛辣。掌控信陵这样暗密要位,只可能有两种结果。或是被主公信重,功成名就;或因所知阴私太多,成事之日被新君灭口。他张宾,难道就不怕身处险境,死无葬身之地吗?
张宾答得粗率,奕延却没有仔细问下去,只是点点头:“明白,这次练兵剿匪,不会越过太原国边境。”
张宾执掌信陵,只对主公人负责,信息也经常在保密状态。奕延清楚这点,不会刨根问底。
见他答得如此干脆,张宾笑道:“如此便好。听闻奕将军马上就要搬出刺史府。别府而居后,怕也要娶妻生子,好事将近。”
搬家事,是两日前定下来。得知段钦察觉两人关系之后,梁峰立刻为奕延选定府邸,而且距离刺史府颇远。再等几日修整完毕,就能入住。不过为方便“公务”,刺史府里还是为奕延留职房院落。万办公太晚,住下来也不足为奇。
眼看就要乔迁,作为同僚,关心下家事也不出奇。然而奕延眯起双眼,之前段钦也说过类似话。现在尘埃落定,张宾又提起此事,用意其实并不难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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