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怀恩寺能等得,孤亦然。”梁峰毫不在意。
“多谢郡公!”卫协是真折服,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心中所想,绘于纸上。他见过太多权贵,哪怕再怎喜爱自己画,
这刚柔,古怪融合在起,成为种绝难忘怀气质。更妙是,站在他身边那个胡人。
虽然高鼻深目,但是那羯胡在卫协眼中并不丑陋。身直如剑,目锐如电,那人每寸身形,都透着不可折服刚硬和冷冽。然而当他看向身侧之人时,所有杀机血气,都化作乌有。只余谦卑恋慕。
动静,简直似画中之景。饶是卫协见识广博,也不由愣在当场。
卫协站定不动,荀朂可有些着急。怎说,梁郡公也是三州之主,方诸侯。卫师这失礼,万遭人厌弃可怎好?
急急躬身,荀朂道:“小子荀朂,参见梁公。卫师,这便是梁郡公……”
什?卫协惊。他来到晋阳也有些日子,但是梁郡公始终忙于制科,未曾见他。卫协倒也不急,心意想要看遍西山石窟。没想对方未曾召见,反倒亲自登门。饶是卫协不怎在乎人情世故,也紧张起来。
赶忙拍拍身上灰尘,卫协道:“梁公怎来?带随扈吗?”
“没有。看情形,似是来西山礼佛。”荀朂低声道。
听这话,卫协多少放下心来,跟着弟子向外走去。因为石窟还未完工,配套殿宇、佛坛也未完成,外面无遮无拦,眼就能清对面情形。
只见阶下,站着队人马。人数不多,远远不足郡公出行,应有随扈人数。但是亲随相伴,伞扇掩映,人数亦是不少。然而这多条人影,卫协目光,还是被站在中间两道身影牢牢钉住。
他想不动声色叫醒师父,然而卫协只张张嘴,吐出句:“想到要画什!”
这话,简直失礼到极处,荀朂忍不住都急出汗来。对面梁峰看到卫协这副模样,却是莞尔:“卫君要画什?”
“药师如来法布四方,引得幽冥夜叉伏与足下。十二大将,环绕身侧,焰网庄严,斯众生得光明。”卫协喃喃道。
药师佛可是梁峰现在代称尊名。若是旁人讲来,他十有八九会认为对方刻意吹捧。但是面对浑然失态,神色混沌画圣,他只微微笑:“听起来,像是传世之作。”
他并未说这画该有多宏伟,又能引来多少信众。只是轻描淡写,句“传世”。卫协双手都抖起来:“这幅画,怕是要画上载……”
他看,是两人。
者俊美,者英武。
卫协是见过美人。他最擅长,就是绘人像。三吴不知多少世家,想求他作画。更勿论卫家嫡枝卫玠,更是名满天下,有玉人之称。然而今日所见之人,不同于卫玠。并非长相真有高下,而是气质迥异。
卫玠最有名,莫过于和乐广并称“岳父冰清,女婿玉润”评。“玉润”二字,可谓恰到好处。卫玠之美,若芝兰玉树,光可鉴人。让人为之倾倒,却也勾人呵护,不忍折损。
而面前这人美,全然不同!虽然面带笑容,但是他眸中,有种让人不可逼视神气。若风雷动于九天在上,不怒自威。而那高绝,并未化为冷酷,只因他唇角带微笑,若佛祖拈花,柔而和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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