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吴豫可是石勒身边心腹之。在起事之初,他就是“十八骑”中员。后来几经厮杀,随石勒造反兄弟死伤泰半,他却侥幸活下来,还成军中大将。毕竟十八骑中晋人极少,他这样没有胡貌,更容易统帅流民和降兵。
对于恩主样石勒,吴豫向来言听计从。而这次混入流民中,正是为大将军下个目标:邺城。
吴豫也打过邺城,还是先锋军中员,对于此城十分熟悉。只是当年司马腾不敢守城,才会速速落败。若是真死守,这可是北地首屈指坚城,哪能轻松攻破?但是硬攻不行,巧取却未尝不可。若是能潜入邺城,在大将军攻城时夺下城门,攻城岂不轻而易举?
因而吴豫带领八百亲信,混入流民之中。为装作真正流民,他带都是有豫州、兖州口音部下,而且躲开汲郡和荡阴城池,直奔邺城。这路,足足花三四天时间,每日吃不饱,睡不安,跟流民们混在处,就是要让手下更像遭灾百姓。现在到邺城脚下,被兵士拦住,他心底也毫不惧怕。这行,足有两千流民呢,谁能看出他们目?
吴豫藏好心底得意,如同其他又惊又饿流民般,随着大队向前走去。不过跟想象不太样,这批人并未马上被安排入城,而是结队来到附近野地,开始修路。
天气还未入伏,就已经热要命,加上持续大旱,日头更是让人难以忍受。然而邺城附近田地里,无数人挥汗如雨,埋头田间。谷子已经收大半,断茬满地,随着前方挥镰脚步,群群妇人孩童跟在后面,抢在雀鸟之前拣拾掉落谷穗儿。没人有精力管别人事情,眼前庄稼,才是他们生计命脉。
阵嘈杂声在耳边响起,有个屯民抬头向旁边官道望去。只见几百个衣衫褴褛汉子,在官兵引领下朝前方城池走去。按道理说,普通村户几年也未必能见到这多陌生人,谁不是呆在自家田里,面朝黄土背朝天活辈子?然而这大规模人流,也未引起他惊讶,只是瞥,那农汉就重新埋头苦干起来。
这情形,近几个月来实在太常见。四处都在闹灾,豫州和兖州又有胡蝗过境,据说已经寸草不生。逃难又何止百人?早先还有人会担忧这多流民,会不会夺他们口粮。现在不过是随便看上眼,最多再感叹句,来得迟。
是啊,早来,说不定还能分到修城活计,现在估计都要拉去修路。路是好修吗?怕是比农活还要累上百倍!
还是身在邺城好啊!
“这是你铲子,弄坏没饭吃!快去挖沙!”
到
这样心声,走在人群里吴豫是听不到。穿着身跟旁人相差无几破衣烂衫,他小心翼翼埋着下头,掩盖面上惊讶。
谁能想到,这样要人性命灾年里,还能有如此景象?
田地里,满是金黄谷穗,车又车粮食向着城中运去。高高水车立在远处,水渠纵横,大多都淌着涓涓细流。就连那些收割庄稼农人,面色也要好上许多。这何止是没有挨饿,都快像个丰年!
就这样,邺城还在收容流民?那城中又该有多少粮谷呢?吴豫眼中显出贪婪神色。
大将军所料,果真不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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