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峤如今已经入刺史府,成为郗鉴副手,祖台之更是出任司工参军,仗六司要职。两人年纪,跟谢裒仿佛,却都位高权重,让人艳羡。
在并州,养望不易,为官才是正理。
谢裒怔,立刻郑重点点头。他也是谢氏子弟,自当担起肩头责任。
见弟弟点头,谢鲲微微笑,不再说这些正事,又开始逗弄儿子。谢裒摇头苦笑,也凑上去。
窗外,
在乐平国磨勘两载,又经历场大旱,他终于被提拔为晋阳令,等到明年开春,就能走马上任。这可不是乐平内史能够比拟。当年任晋阳令葛洪,如今已经是魏郡太守。等到梁公手下地盘更大,说不好还要升任。
这个晋阳令,实在是求之不得差遣!
也正是因为有这出人意料擢迁,谢鲲行事,才越发谨慎。
深知兄长性情,谢裒叹道:“可惜豫州、兖州新换刺史。原本还有人说,郗治中、葛太守能升任刺史呢。”
当初别驾孙礼,已经成冀州太守,郗鉴和葛洪这样心腹,挑拨也是早晚事情。谁料朝廷动作迅速,飞快更换刺史。使得剿灭石勒莫大功劳,成为人作嫁。如此行径,自然有人会抱不平。
许自己能来到冀州,才是此生最正确选择。他家人,他族亲,也该搬来此地。若是能落户在这自家修官道旁,才最好不过!
※
当日惊雷之后,晋阳就接连下三日大雨。干涸已久土地,彻底得到滋润,也让怀恩寺香火,旺盛十分。
然而有人依旧没有选择入寺拜佛。坐在窄小官邸中,谢鲲斜倚榻上,悠闲逗弄着襁褓中稚子。
“阿兄,你又来把尚儿抱出来。不怕阿嫂怪罪吗?”走进屋中,就看到这副情景,谢裒笑着调侃道。
谢鲲倒是全然不在乎:“梁公不争,自有他道理。只要甘霖降,谁还在乎区区刺史?”
这话说有些轻狂,但是语中。怀恩寺开殿求雨,便得大雨倾盆,就算是扬州天子,能够做到吗?只这场雨,就变人心。
刺史,早已不再重要。
“阿兄……”听兄长这口无遮拦,谢裒有些无语。
“你到该想想自己,求贤院并非久留之处。”谢鲲话锋突然转,“或是学温太真,或是学祖符辰。唯有任官,才是根本。”
“刚刚吹奏曲,尚儿还蹈舞相迎呢!”谢鲲笑得意。这是他去岁才添幼子,取名谢尚。此子机敏可人,才岁就显出灵秀,深得谢鲲喜爱。
谢裒不由失笑:“晋阳喜降甘霖,旁人都急忙去寺里叩拜,也只有你会偷闲躲在家中。”
“这可不是偷闲。”谢鲲又掐掐儿子脸蛋,“若是人人都去怀恩寺,梁公怕是还要不喜呢。”
只是句,谢裒就听出弦外之音。梁公信佛,人人皆知,但是晋阳官场中人,也有不少人心里清楚,梁公其实更重儒术。可以信佛,可以修道,但是为官,必须有政绩。而只要能够胜任自己职务,究竟信是什,他从不在乎。
也正因此,谢鲲遵从以往爱好,继续研习黄老道学,也会在闲暇时邀人清谈。分毫没有凑上去改信佛释意思。但是不论是学道还是清谈,都跟之前在王衍手下时截然不同。爱好归爱好,理政任事,才是本职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