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又日,难捱寒冬渐渐退去。立春到来。
“回来,终于回来!”倚门远眺,位荆钗裙布,满面风霜妇人高声叫起来。
这嗓子,引得家老小都挤到门
当然,若是并州和伪汉两败俱伤,再由王师北上,就更妙。
总归还是要徐徐图之。司马睿把北地这点麻烦,压回心底,又与王导商议起侨置州郡,安顿北人事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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觉醒来,梁峰只觉冷得出奇,身上蚕丝被都有些抵不住寒意。又降温吗?他揉揉眼,想要翻身再补会儿眠,谁料旁奕延咦声:“下雪。”
什?梁峰噌声翻身下榻,快步走到窗边。只见外面白茫茫片,地上已经铺寸余深积雪,天空还飘着雪花,还真是下雪!
原本以为今岁会是个难熬年头,谁料比预想要顺利不少。大旱并未伤及扬州根本,盘踞豫、兖逆贼石勒又被斩杀。帝位日益稳固,就连通航商税都多收不少。眼看元日在即,司马睿也放下心中忧虑,面上多出几分笑容。
“不知今岁,并州还会不会奉上贺礼。”司马睿笑着对王导道,“去岁奉上脂粉和花精,着实好用,就连王妃都翘首以待呢。”
现在建邺市面上有不少并州货贩卖,但是价格实在不菲。有些甚至无法流入集市,直接就被高门收入囊中。司马睿虽然贵为太傅,身家可比不江左阀阅,若是能继续拿到来自并州供奉,自然再好不过。
谁料王导听这话,面容肃:“如今江东旱情方缓,大王怎能不思民间疾苦,反道耽溺享乐?”
听到这话,司马睿怔,连忙道:“茂弘说是,孤轻率。”
“瑞雪兆丰年!”梁峰不由喜上眉梢。今冬,三州普遍进行深耕,也种上冬麦,这场雪,可比任何宝贝都更为珍贵。
件狐裘大氅披在肩上,奕延双手环紧,把人裹起来:“主公辛劳年,自能上天垂怜。”
“有雪自然是好,不过也不能松懈。要做好防虫……”
话说半,他突然停下来。这些,自可以等到办公时说。放松肩背,梁峰靠在奕延怀中。温暖皮毛和同样温暖体温,驱走身上寒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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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年多来,亏得王导主内,王敦主外,扬州局面才渐渐安定。朝野上下还有不知多少事务,要仰赖琅琊王氏,他自然要虚心听从王导谏言。
见司马睿如此干脆致歉,王导表情稍缓:“贺礼价值几何并不重要,只在梁公态度。不过再贵重贺礼,也抵不得税赋。等荒年过去,还是尝试重收三州田赋,管控盐、铁。”
今年大旱,并州早早便上报朝廷,请求赈济。扬州哪里又多余钱粮?但是减免赋税还是可以。听闻并州大兴土木,恐怕也是为尽量消耗涌入流民。能在大旱时,保住司、冀安稳,还杀石勒,夺回河东。这样功绩,就连王导都自忖无法办到。
然而梁丰越是有能,对于朝廷威胁也就越大。小恩小惠哪里比得上威胁,王导自然要劝谏番。
司马睿连连颔首。但是心底,却也有几分不信。朝廷把整个北地扔给梁丰,要钱没钱,要粮没粮,更别提派兵支援。并州局面如此艰险,哪有余粮上缴?还不如指望北上王敦,能够安定豫州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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