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料座上人摆摆手,止住他话头。深吸口气,像是挣扎片刻,最终吐出句:“寡人有疾,不利子嗣。此事,再议。”
此话出口,整个朝堂都是静。王裒张口结舌,僵在原地。他听到什?天子自陈有疾?!
这可是宫掖秘闻啊!就算王裒都快七十,也知道这种关于男人“行不行”问题,绝不能乱讲。自己竟然逼得天子说出这种话?这简直是用笏板抽圣上脸啊!
其他人想得则更多。不利子嗣?这不是要人老命吗!谁嫁女入宫,为不是诞下皇嗣?若是能分宠,更是对家族大有好处。但是个不能人道天子,就是另码事。且不说生不出孩子,虚度年华,万因为这事惹来迁怒,更是得不偿失!都是世家出身,谁家女郎不金贵?拿来打水漂,太不值!
看来逼迫天子没什希望,或者可以在太子身上做做文章?太子已经十五岁嘛,总是要大婚……
还算顺利。眼看各项事宜安排差不多,梁峰正想宣布散会,谁知王裒骤然出班。御史台现在事情不多,基本上就是各家士族互揪小辫子,打打嘴炮。这位老先生平日可不怎露头,只要出列,必然是有要事。立刻振作精神,梁峰做出听个坏消息打算。谁料王裒开口,他便觉不妙。
“天子以家为国,家事不宁,国何以安?《礼记》有云……”王裒学问那是没话说,篇奏折写得引经据典,文采飞扬。核心思想只有个,赶紧结婚!不光册立皇后,最好把三宫六院都给配齐,让朝臣们安心!
距离上次群臣催婚,已经过去段时间。原本还有借口,说什天下未定。现在幽州都平,又去大患,这事儿总该提上日程吧?
朝堂上,群臣表情顿时丰富起来。郗鉴微微颔首,目带赞许。段钦眉头微皱,似乎有些忧心。唯有中书令张宾端坐不动,眼观鼻鼻观心,副老僧入定模样。
待王裒奏折读完,御史台其他人也坐不住,纷纷出列附议。时人声四起。
甭管下面群臣怎想,天子似乎有些挂不住面子,袍袖挥,宣布退朝。御史台那些出列御史,各个面有菜色,咬牙切齿,简直恨死自家顶头上司。旁人则心思各异,赶着回去私下传播这惊天秘闻,哪有功夫搭理还僵在堂上老者。
唯有张宾抚抚衣袍,起身走到王裒身边,好生安慰几句。不知是不是害怕对方心疾爆发,栽倒在地。段钦也长叹声,站起身来,目光自对面武将席列扫过。也罢
奕延双手紧,握住笏板。他如何不知群臣心思?天子后宫虚置,子嗣单薄,可不是件小事。若是换旁人,说不定他也要跟着进言。然而主公,不是旁人啊!
他舍不得,真舍不得。但是要用这份欲念,误国事,坏主公基业,却也是他万万不想见到。独占天子,祸乱宫闱,足够自己死上百次。他已经得年时间,是不是真该后退步……
心乱如麻。奕延并未抬头,只是盯着手中笏板,似乎想把切挤出脑海。这时,个声音,在御阶之上响起。
“爱卿心为国,朕深感念。不过此事,还要从长计议……”
“陛下!”王裒怎肯就让天子敷衍过去,不由踏前步,想要再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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