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玩将小肥猫遍遍翻肚皮朝上,再看它气急败坏翻回来,笑道:“说什?”
惜春道:“先说起元春姐姐。
“今儿不是腊月初六吗,二太太早便进宫探视,大约和大姐姐提到你,回来同说,你们两个现都在宫中,该相互照应才是,闲就多走动走动。
“又说大姐姐在陛下面前,就时常替你说好话,让你凡事也想着她些——听她话里话外意思,你能进宫做侍卫,倒是大姐姐功劳……既如此,怎不叫宝玉去?
“气不过,当时便顶回去,说在宫里当差,别说是侍卫,便是宫女太监,也各有职司,哪敢随意走动?且莫说大姐姐只是嫔妃,便是皇后娘娘要见她亲兄弟,样是按规矩递牌子请见,断没有闲多走动说法。
不见多少喜色,道:“这些都是虚,咱们家又不图你飞黄腾达,你在宫里,凡事莫要强出头,平安为要。在那地方待五六年,见得多,越是眼前风光,越是折快。”
贾玩点头应,入座。
他养那只小野猫,原在火炉旁歪着,见贾玩坐下,懒洋洋踱过来,跳到他膝上,舒服盘成团。
说来也怪,这猫儿虽是贾玩带回来,但日常都是玉盏在照顾,替它喂食洗澡梳毛,偏它只黏贾玩个,只要贾玩回来,就不离左右。
惜春见贾玩揪着猫耳朵逗那小东西翻身抓他,不由摇头失笑,道:“先前不是说卖个庄子吗,有好几家来问消息,知道你懒得管这些,就自己做主,将黑山庄子卖出去,得三十来万两银子,现已送大半去那边府里修园子,下剩留着过年。
“至于说好话就更要不得,大姐姐服侍好陛下,该有恩赏自然会有,宫里不知道多少娘娘,就是时忘形,说不知进退话,才惹得陛下生厌呢。
“二太太听,脸色很不好看,又笑说她不懂这些,然后便提起林姐姐。”
贾玩皱眉,连猫也不逗,道:“林姐姐远在江南,又怎招她?”
惜春道:“二太太今儿,可是好生夸林姐姐回呢,又说林姑父如何如何好。拐弯抹角说,林姑父待你这般亲近,怕是存亲上加亲念头,只是这种事女方不好先开口,偏们这边府里,也没个能当家做主长辈,说愿意受累替你操回心,派人去问个信儿……”
“园子修,咱们府里地方小大半,这样也好,正好用人也少,前儿裁撤那些,也不用再添。
“略算算,虽然少个庄子出息,但开销少更多,倒不似往年入不敷出光景……只是西府那边情形却令人担忧,银子海样花出去,家里那些主子,却依旧只顾讲究排场,前儿琏二嫂子还同叫苦来着,说再这下去,不等园子修好,就该当东西。
“玄真观那边,原按父亲在时候例供给着,那人却寻由子,趟趟让人来要钱,能应都应,他却变本加厉起来,气之下将人打出去,他便开始找蓉哥儿麻烦……蓉哥儿在面前,都哭好几回。”
贾玩逗着猫儿,惜春抱着手炉,不紧不慢说些家常,原本略觉清冷屋子,也渐渐温暖起来。
惜春话音转,道:“今儿那边府里二太太,叫过去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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