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赵轶果然等到官兵,却没有等到他……
晚上,将近愈合双腿,从骨头里传来蚂蚁撕咬般瘙痒,嗓子里像堵着东西似难受,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。
无论大夫给他开多少止疼药,安神药,他都没办法闭上眼睛。
怀里空荡荡……
习惯个人要多久?戒掉个人要多久?忘掉个人,又要多久?
这个世界,只有你。
能抓住,只有你……
知道不好,不要嫌弃,不要离开……
后来他才知道,他抓住东西,远比他想象珍贵。
男孩给他带来,不仅是心灵慰藉,还有希望。
就像在无边无际,令人窒息绝望中,找到可以喘息空间。
后来,男孩醒。
他在他耳边低声说话,声音那好听。
他将手伸过来,让他在他手心里写字,掌心那柔嫩。
他低着头,寸寸细细按着他受伤腿,低声说“人贩子都该死”。
去小姐,总会在最后关头,有行侠仗义大侠破门而入;被*臣暗害清官,总会在行刑时,等来句“刀下留人”……
不幸也不像奶嬷嬷说那样,忍忍,总会过去,它只会变得更加不幸。
他看不到任何希望。
喉咙和双腿传来剧痛,让他生不如死,但这还不是最可怕,最可怕,是这个狭小封死船舱里,看不到任何会动东西,听不到任何声音……
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,被埋在坟墓里。
他不知道。
他打开牢笼,他戏弄守卫,他给他弄来各种好吃,给他讲船上发生趣事……再难熬岁月,因为有他,而变得生动有趣。
男孩觉依旧很多,当他睡着而赵轶睡不着时候,赵轶会安静抱着他,想着,幸好有你。
想着,今天切,会百倍回报给你,只要有,什都可以给你……
男孩溜下船时候,赵轶完全没有担心,他会去不返。他比相信自己,还要相信这个孩子。
他说会找官兵来救他,就定会做到。
他跪坐在他身后,用手指替他梳理乱发,动作那轻柔……
随着男孩醒来,赵轶觉得这个灰暗死寂世界,忽然就有声音和色彩,变得鲜活生动起来,然而好景不长,那头死猪他又困……
赵轶使出浑身解数,蛮不讲理、耍无赖甚至哀求,也没能拖住男孩前往梦乡步伐。
又剩他孤零零个。
他挣扎着爬过去,把男孩抱在怀里,闭上眼睛。
天,两天……他快要疯。
或者说,他已经疯,他又哭又笑,疯狂攻击眼前切,包括他自己,然而没有任何人来理会他。
他歇斯底里发泄,又精疲力尽停下,周而复始……
他自己都不知道,他是睡过去,还是晕过去,醒来时候,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睡得跟死猪似男孩。
听着男孩悠长呼吸,赵轶忽然安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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