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楼对面是家绸缎庄,卖得皆是江南运来上好丝绸,生意不错,时不时有换上轻薄春衫窈窕佳人进出,看着很是养眼。
周凯喝着小酒,道:“怎?心动?可惜你离出孝还早,有美人儿也只能干看看。”
贾玩道:“请喝杯酒?”
周凯愣,又翻个白眼,道:“您老人家不是守着孝吗?”
每次拉他出来喝酒,都是这话。
贾玩道:“所以才要你请啊。”
被人抓住也有个顶包不是?
乾帝骂道:“让你多读书不读,整日只知道睡觉,天到晚稀里糊涂,以后怎放出去独当面?”
贾玩嘟囔道:“臣在京城呆好好,干嘛要出去?”
乾帝骂道:“没出息!”
似乎被贾玩气到,端起茶来喝口,重重撂在案上。
右相暗暗叹口气,沉默下来。
“……若老二不是嫡子,就不必为难?”
你说不是你做,好啊,拿出诚意来,让出嫡子之位,退出太子之争!
“……承恩公,你以为如何?”
他还能如何?
可怎甘心?
乾帝微微抬手,王公公送上笔墨,道:“承恩公大人,请吧!”
竟是让他现在就写。
承恩公执笔蘸墨,笔尖微颤。
果然是帝王无情,对跟他十几年结发妻子,竟冷漠至此。
他是皇后亲父,由他上折子请求废后,朝臣也罢,百姓也罢,只会说皇后失德至生父都不能容,连半个字质疑都不会有。
周凯无语,牵着马回头,口中道:“怎忽然想喝酒?”
贾玩道:“大概是馋吧。”
大概……周凯摇头,不过也能理解,这些日子,谁心里不是乱糟糟?
道:“附近最好酒楼就那儿,醉仙楼,做东西还能入口……要不要叫个小丫头唱两曲儿?”
唱两曲儿自然是玩笑,醉仙楼二楼,贾玩乱没形象坐在窗口,看着底下车水马龙。
承恩公终于写完折子,磕头道:“陛下,臣请进宫,见娘娘面。”
乾帝接过王公公递上来折子,头也不抬道:“准。”
谁也不知道承恩公和皇后说什,也不关心,只等着明日早,承恩公折子出现在早朝上,然后乾帝也批个准字,再然后,便该发诏书,废后,立太子……
接下来日无事,贾玩周凯两个在宫里待到黄昏才回,牵马慢行到岔路口,周凯正要上马,却被贾玩把扯住。
“怎?”
张家战战兢兢几十年经营,从扶乾帝上位,到在乾帝和太上皇之间尽力斡旋,才换得如今如日中天,日后风光无限……
右相忍不住道:“皇上,臣以为,废后之事非同小可,不若等查明马蹄山之案真相之后,再议不迟。”
乾帝淡淡看他眼,不语。
“右相大人,”贾玩愕然道:“您话下官怎听不懂?不是承恩公大人说皇后德行有亏,上折子请废后吗,怎又和马蹄山事儿扯上关系?”
右相抬头,对上贾玩那张茫然小脸,时无语。
可他敢不写?
乾帝话,句句将他逼到死角。
“……省万被歹人得逞,连江山都被人算计去。”
谁算计他江山?
若马蹄山反贼得逞,乾帝和皇长子果然遇难,江山会落在谁手上?自然是张氏皇后所生嫡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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