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抱就行……可是怎抱?
贾玩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这慌过,他上辈子好歹也活二十多年,不至于连孩子都没抱过,但绝不包括这小,才刚出生
“啊?”
贾玩愕然:让他抱抱?为什让他抱?
而且,这是什?
小小脆弱团,皱皱巴巴,出奇丑。
外星小怪兽?褪毛猴子?扒皮狸猫?
……
贾玩迷迷糊糊中,隐约听到“皇子”“男孩”等字眼,猛地睁开眼睛,外面声音顿时变得清晰,隐隐有细弱哭声传来,贾玩欣喜道:“生?”
赵轶扶他坐起来,道:“原本就是早产,中间又受惊吓,宫口开到半,就无论如何都打不开,昌嫔撑着最后口气,见父皇,求父皇剥开她肚子取出孩子,求父皇让孩子活下去……”
面替他披上外衣。
贾玩默然。
手落在他头顶,温暖又温和。
赵轶好阵才开口,低声道:“那个时候,也很疼,疼时候,就想挨着你睡觉。”
贾玩侧头枕在胳膊肘上,道:“那个时候,你从来不喊疼。”
“你也从来不问,疼不疼。”
“以为你不想让看出来。”
太医对“不上药”显然很有异议,但现在乾帝不在,他也只好听赵轶。
作为大乾最擅外伤太医,包扎水准自不必说,三下五除二便将贾玩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,出去熬药去。
贾玩自己衣服是穿不得,套上下人不知从哪儿拿来亵衣,大离谱,穿着像个唱戏。
好在在这上面他向挺能将就,也不计较,系上腰带,将袖口挽到手肘,倒也没什不方便,就是看着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。
包好伤口,身清爽,贾玩百无聊赖盖着薄被,趴在软塌上打盹儿。
皮肤紫中透着青,脖子细细,软软,仿佛个不小心,脑袋就会掉下来似,没有睫毛眼睛紧紧闭着,哭声微弱,却透着股嘶声竭力味道,仿佛随时会断气样。
这个小东西,他能活下来?
乾帝意思他懂,但这小小只……他哪敢乱动真气?
“抱着,”乾帝又道:“没事,抱抱就行。”
“哦……”
又个为孩子去娘,又个没娘孩子。
门帘被拉开,乾帝抱着个小包裹进门,然后刘总管、太医、奶娘……纷纷进门。
“父皇。”
“皇上。”
贾玩正要下来行礼,乾帝几步就到榻前,将怀里包裹递过来:“抱抱。”
赵轶轻轻“嗯”声,低声道:“是不想,但是,还是想听你问声……”
哪怕那个时候他,只会骄傲甩头,说“多事”。
赵轶低头淡淡笑,伸手挑起少年耳边发丝,忽然听见少年低声道:“对不起啊!”
“什?”
“那个时候,对你不够好……”
他倒是想回去睡觉,但眼下没有乾帝发话,不光是他,就是其他几个侍卫,也都只能守在这儿。
赵轶将剩下两个宫女也撵出去,坐在床边,问:“疼不疼?”
贾玩下巴枕在胳膊上:“……疼。”
疼时候,他就想师傅,想师傅,他就委屈,鼻子嗡嗡,眼睛发酸。
等侍卫,三品武官……爱谁谁,他只想做个正常、十六岁大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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