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玩扶额:他算是知道赵轶深更半夜翻窗爬床毛病从哪儿来,敢情是遗传。
“别,”贾玩道:“你整天忙昏天黑地,哪有功夫替抄书?再说,连房门都出不去,不抄书拿什打发时间?”
“你还需要打发时间?睡着就跟死猪似,三五日都不醒。”
“什睡三五日,那都是多久之前事?”
“……”
个抄书,个吃饭,有句没句聊天。
那些因在黑暗里个人呆着而显得过于漫长时光里,他总是睁大眼睛,眨不眨盯着仓顶那道“门”,遍遍幻想着它被挪开,漏进来刺眼光芒,幻想着少年端着盘子在光芒中跃而下,得意洋洋笑:“看今天弄到什?”
他会迅速闭上眼睛,假装被惊醒,不屑说句:“当什好东西呢?土包子!”
如果可以,他宁愿吃那些和石头样硬窝窝头,喝瓦罐里浑水,换得这少年直守在他身边。
他曾发过无数次誓,有朝日得出困境,必百倍千倍回报与他,必不让任何人欺负他、羞辱他……然而时至今日,他已贵为皇子,可充当保护者,却依旧是当年那个少年。
白天贾玩胸口脚印,像是烙铁样,烫他双眼冒火,几乎发狂,然而最后能做,不过是如往日样,偷偷提着食盒,来看他眼。
,心里却想着别事。”
贾玩用公筷夹鱼在碗里挑刺,末将碟子推到赵轶面前:“很正常啊!成年人,谁还能没点心事?”
赵轶吃两口鱼,道:“后悔。”
声音很低,以贾玩耳力都差点没听清:“什?”
“后悔不做太子,不夺帝位……”
贾玩忽然抬头,手指按在唇上,而后指指后窗,做个走手势。
赵轶会意,迅速起身,无声无息翻窗出去,贾玩将他用过碗碟筷子递给他,关上窗户,坐下继续吃。
“笃笃笃”,三声门响,三声后又三声。
贾玩道:“谁?”
“朕。”
将空碟子推过去:“还要。”
贾玩翻个白眼:“多大人还撒娇?自己不会弄啊?”
手底下倒是不慢,利落收拾出来块鱼肚子给他,道:“皇上白天那脚,不是拿撒气……看着凶狠,其实没使劲儿。”
赵轶埋头吃鱼,没说话,只是心疼厉害。
将鱼吃完,赵轶放下筷子,去书桌前坐下,拿笔沾墨,边写边道:“天亮之后就要回京营,以后父皇每天布置功课你别管,在那边抄好派人给你送来。”
贾玩差点呛住,挥手打断:“下次能不能别在面前说掉脑袋话?你是皇上亲儿子,到时候说人没事,听人被你害死……还大家子人要养呢!”
“好,”赵轶抬头笑:“下次不说。”
低头吃鱼。
当年两人被困时候,贾玩时常出去偷东西回来给他吃,偷得最多就是鱼——毕竟是在船上。为让贾玩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,赵轶以光线暗看不清、腿疼、不会挑刺等等为名,每次非要他把鱼肉择好才肯吃。
那个时候,他表现像个任性孩子,反而只有八岁贾玩,直在扮演大人角色,包容他、照顾他、保护他、温暖他……只有在这少年身边,他才能得片刻心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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