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体里流着张家血,面恨着他们,面接受他们恩惠以在边关苟活;面用他们送来大批钱财训练死士,面防着他们再次过河拆桥;面想借张家之势飞黄腾达,面又想看着他们被拉入地狱……
正陷入不堪记忆,却听贾玩又道:“你方才说那些,让不杀你可以,让收你,却还不够。”
洛飞白收拾心情,道:“王子腾身边有安排人手,别宫事败之后,下令他们除去王子腾及其亲信……”
他看眼赵轶,继续道:“当时王子腾五万精兵正与林大人
“若留着,以你武功心智,也驾驭住。且若他再生反骨,也有人负责收拾残局……加上他共五百零颗人头,你多砍几天也就是。”
贾玩怒极反笑:“合着这群混蛋把人踢给,压根就没安好心呢!”说不定这会儿词都已经想好,就等着他杀人好开骂呢。
他都已经惨成这样,还不忘算计他。
忍气,转向洛飞白,道:“为何选?”
洛飞白自嘲笑,道:“这辈子,过够胆战心惊、朝不保夕日子,那天看着站在大人身后弟兄们,心里羡慕紧……也想试试。”
飞白苦笑道:“颠簸半生,剩下日子,不愿再如丧家犬般苟活于世,若能得大人庇佑安稳度日,便是牵马坠蹬、端茶递水,也甘之如饴。”
贾玩毫不客气道:“假话。”
这个人野心勃勃,绝不甘屈居人下,他会觉得给人当小厮比隐居山林更快活?
洛飞白默然不语。
贾玩“看”向赵轶:“怎回事?”
他知道这话说出来,只会被人嗤之以鼻,却是他这辈子难得实话,那晚,他看着浑身浴血少年,次次挡在那些人面前,用重伤垂死之躯,为他们筑起道坚不可摧城墙,他就嫉妒发狂……那是他做梦都想要,安稳滋味。
贾玩道:“洛家当初被流放边关,死只剩你人,如今张家也覆灭,你就不恨?”
“恨,自然是恨,”洛飞白苦笑:“却恨不是潜王,更与大人无关。”
他道:“洛家当初被流放,是因潜王被害事,但潜王被害,与先父何干?说句难听话,若果然是先父出手,潜王断不能活到今日,也唯有后宅愚妇,才会因为妒忌个死人,做出将人卖去烟花之地羞辱蠢事……先父对此无所知,却因是张家女婿,又是京城地方官,便被推出去平息陛下怒火……”
说他两面三刀,是,他是两面三刀。
这件事开始就透着诡异,他是大内侍卫,又不是刑部尚书,好端端让他决什生死去留?
赵轶道:“此人也算是个人才,文武双全,心机深沉,手里又有五百死士,朝上意思是,这等人,或杀或用,放出去是不可能,那就是个祸害。
“只是他刚立功,卸磨杀驴有失朝廷体面,但此人天生反骨,实乃阴损小人……再有才也难让人放心去用。朝中为此争议甚大,最后还是他自己提出来,想要跟着你。
“只要给他个机会,无论是杀是留,那五百死士,他都会交出来。
“那些人正争执不休,想着交给你也是个法子。你若把人杀,卸磨杀驴锅也不用他们背,反正你向来无法无天惯,他们顶多例行上几封折子骂你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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