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然是谁家被宠无忧无虑、不谙世事小公子,干净剔透如新雪朝露般,哪有半点他记忆中身血衣、杀气冲
他承认,这少年武功之高乃他平生仅见,可他如今双目已盲,武功全失,已然是个废人,那些大臣不明所以,才将他送到少年手里,可这少年自己,却又哪里来底气,觉得可以压制住他?
所幸他是真心灰意冷,不想再折腾,否则……可朝上那些老狐狸,哪个是好相与?这粗枝大叶,又没武功,拿什跟他们斗?
算,大不日后他多操点心,自己挑人,再怎不靠谱也只能认。
马车停下,再向前就是皇城,车马皆不准入内,洛飞白认命摆好马凳子,伺候那几个下车。
先是周凯跃而下,而后是赵轶,两人下车后,又不约而同转身,和车上刘总管起,搀扶换身官袍少年下车。
虽然江湖流言四起,为复仇、为武林盟主、为天下第、为武功秘籍……为种种原因想找贾玩麻烦人很多,但从别宫到京城这路,贾玩走得风平浪静。
想来也是,有皇子同行,有京营、前锋营、侍卫营大军护送,若还敢来找事,那都不该叫江湖中人——该叫叛军。
京营和前锋营人马,分别在离京二十里和进城后便归队复命去,走到皇城时,跟着就只剩百十个侍卫。即便如此,虽无标志却过于宽大华丽马车,以及前后铠甲森严铁骑,也引得路人纷纷低头退避。
“贾大人,您抬脚,咱们穿鞋……稍微使点劲儿,哎,对,好,换只。”
刘总管谄媚近乎慈祥声音从车厢中传来,洛飞白向后瞟眼,嘴角微微撇撇:皇子束发,大内总管穿靴,世子爷跑腿,他洛飞白赶车……轻狂至此,竟也不怕日后反噬。
又是好大排场。
洛飞白腹诽句,目光落在被掺下马车少年身上,不由呆呆。
他认识贾玩日子不短,还在他手底下当过几天差,但他见到贾玩,大多身制式铠甲又或只着黑色内衬,身上莫说挂饰,连头发都只用发带随便缠……如此正装华服,却是头回。
宽袍大袖,玉带缠腰,容貌精致过分少年,硬是将厚重端肃官袍穿出翩然世外感觉,代表身份地位绛紫色,衬少年容颜似雪,贵气无伦。
少年重伤未愈,脸上白绢虽然去,却还是不能视物,此刻双目低垂,根根睫毛纤长细密,清晰可见……低头安静靠在赵轶身上,看着既无害又无辜,乖巧紧。
周凯、赵轶也就罢,前者是贾玩死党,后者心思不提也罢,连乾帝都睁只眼闭只眼,但刘总管呢?
这等阉人唯利是图,绝无道义可言,姓刘老狗身为乾帝身边第人,别看现在这般谄媚……若有朝日面前人宠信不再,说不得会把今日之事当成奇耻大辱,第个翻脸。
洛飞白微不可查摇头,他新认这个“主子”,似乎没有想象中那可靠。
旁不说,只看他对自己态度便可见斑。
他洛飞白大小也是个人物,武功心智不俗,连被乾帝视为心腹大患王子腾都死在他手上,这少年却全然没把他当回事儿。料想中敲打防备结交拉拢皆无,仿佛真就收个小厮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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