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
师尊很严厉，他未敢有半分逾距。
如高高在上神明，只能让人仰望。
但既然是幻觉，就无所谓
。
神明固然强大完美，眼前难得温柔却也令他珍视眷恋。
长明早知道他将对父母孺慕转移到自己身上来，无形中也纵容他行为。
手谈与泡茶时，师尊姿态往往是放松，连带神情也柔和不少。
可也没有像眼前这样，如雪化青松，风拂夜云，所有严厉烟消云散，唯有眼底星河，满目开阔。
这不像师尊，更像自己幻觉。
“你从前在家里，也这般爱撒娇吗？”
他听见师尊如是问道。
他对徒弟素来是不遗余力严厉。
但云未思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。
开始也许还有些脾气，后面也渐渐明白过来。
寻常人提起修仙，只知道长衣飘飘出尘脱俗，但修仙江湖中争斗，往往比普通人还要残酷百倍。
不够强大，就无法在师门出头。
但做梦也好。
师徒二人已经整整三年未见。
他不时听见师尊消息，可也只有只言片语。
只知道对方越来越强，而他需要拼尽全力，才能追赶对方脚步，不至于被远远甩在后面。
师尊……
少年时鲜衣怒马放纵恣意，许多戛然而止
他迷迷糊糊睁眼，还未感受到身体剧痛，视线之内就先映入个身影。
“……”
云未思张张口，以为自己发出声音。
其实没有。
那只是他心里回响。
四个徒弟之中，云未思是天赋最高，修为最强。
内心深处，却也是最柔软。
只是这份柔软，从前只有自己能看见。
后来对方就亲手斩断。
现在想来，云海也许是云未思心底未竟执念。
云未思忍不住也笑下。
他从前是家中独子，虽然母亲目盲，可父母对他宠爱没有减少半分，云丛两家丰厚家底，足够让他随意挥霍辈子也挥霍不完。
据说两家原先是有婚约，因为母亲眼睛事情，度想取消婚约，闹得双方长辈不太痛快，他父母成婚后也还僵着，直到他出生才改变这个局面。他母亲说他小时候冰雪可爱，人见人爱到什
程度？那真是每个人见都想亲口，听说连皇帝见也差点要让他跟公主配下娃娃亲。这种情况下两家长辈哪里还有火，就都借着他下台阶，重归于好。
有万千宠爱，从前云未思仅仅是个有些纨绔公子哥儿，父母长辈们也已经很满意，不再多做要求。
重伤之时，神智未清，肢体流露，越发从心。
不够强大，就可能被杀人夺宝。
朝堂上那些尔虞
诈固然厉害，输顶多是下野流放，杀人不过头点地。
修士若是在斗法中落败，也许有时连魂魄都未能留下，还要被拿去充作炉鼎材料。
长明越严厉，他成才机会也就越大。
而且师尊，也不是日日都不苟言笑。
嗓子已经哑，喊不出声。
但长明从唇语上读懂。
他伸手去摸对方脑袋。
云未思顺势将头靠上去，蹭蹭。
在玉皇观时，长明很少这做。
师尊。
长明咳嗽完，抬头看见他半睁眼眸脸迷茫。
“爱徒？”
云未思：……
他想，果然是在做梦，师尊绝不可能这喊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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